现场观众都被这架势给吓的不敢吱声,紧张地盯着大屏幕上的画面。
那人在书房里翻找一通,桌上的紫砂茶杯、架子上的千万文玩……通通都成了破裂的碎片。
懂行的人看得心痛坏了,恨不得透过电子屏去把那些碎片捡起来揣怀里,只有贺屿宁本人不咸不淡的站在原地。
对他来说都是小钱。
再说,他不常回贺家,那些东西都是贺老爷子买来摆在他房间里的。
倒不是贺老爷子对他好,只是老爷子担心有朋友来家里做客时看到贺屿宁房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在外人面前说闲话。
当房间里的一切都变成一片狼藉,那搜查者才慢慢走向书桌,蹲下身,打开最下方的一层抽屉——
“哗啦。”
在贺川希冀的眼神中,抽屉内部的景象通过执勤记录仪展示在大家面前。
只有几张废纸。
其他什么也没有。
那人又不可置信的翻了几下,好像愣在了那里。
贺川也浑身僵硬。
怎么会没有?
不是说已经放进抽屉了吗?!
搜查者又一股脑把其他抽屉也全部打开,挨个儿翻,可到最后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只留下静默的空气。
观众们一言不发,等待着贺川的解释。
只有贺屿宁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弟弟,不是说有证据吗?我怎么没看到,还有,你莫名其妙派人把我房间弄得灾难现场似的,不太好吧?”
他的声音虽然带着调侃,可字里行间那股冰冷和危险却让人完全无法忽视。
观众记者们也终于反应过来,窃窃私语。
“看贺川这么笃定,我还以为能爆出什么关于贺屿宁的大瓜呢……结果什么都没有,雷声大雨点小,白高兴一场。”
“是啊,不过贺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算是值得报道的素材,多拍几张吧!贺川这表情确实挺,呃,挺值得留恋的”
“咔擦!咔擦!”
直到台下闪光灯亮起,贺川才反应过来,牙都快被咬碎了。
他恨恨地转头瞪着贺屿宁,目光却看到了提着裙子一步一步从后台走向聚光灯的贺婷婷,脸色瞬间变得精彩极了。
“哥。”
贺婷婷的出现让现场气氛又上升到了另一个高点。
她浅浅淡淡的对着贺川露齿一笑,举手投足优雅贵气的模样哪有半点痴傻的影子,活生生一个千金大小姐。
她这声哥,叫得贺川浑身冰凉。
现场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谁?长得和贺屿宁倒还怪像的,也是贺家人?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贺家还有个女儿?”
“你是新来的吧?贺婷婷是贺老爷子的亲孙女,小时候可受宠了,可惜由于一场意外变成了傻子,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被贺老爷子拿到台面上露面过。”
“她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贺婷婷一步一步走来,站在贺屿宁身边,和贺屿宁如出一辙的冰冷目光像刀一样刺向贺川:“看到我很惊讶吗?贺川,我们不久之前才见过呢!”
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贺川这才看见,他手中拿的正是自己先前塞给她、让她放到贺屿宁抽屉里的那份文件。
“你!”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贺川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面前微笑的贺屿宁和贺婷婷两人。
“难道你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装傻?贺婷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机如此深重,骗了大家这么久!”
贺川直到现在都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挥舞着拳头就要去揍贺婷婷。
可前脚他才迈了半步,后脚就被守在一旁的保安迅速按倒在地。
狼狈的倒在地上挣扎着,贺川不甘心的咬着嘴唇,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大声吼叫道:“你们放开我!我可是你们的上司,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上司的?!”
“已经不是了,贺家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贺婷婷向来柔软天真,头一次露出如此凌厉的一面,居然是对着自家哥哥。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可悲可笑。
她将那份文件放在讲台的投屏器上,白纸黑字,清晰的展现在在场每一个人眼前:“贺川,你的计划很精密,如果这份文件是从贺屿宁抽屉里找到,确实很难让他摆脱嫌疑——因为文件上的每一个数据都是真实的、找不出纰漏,甚至可以和集团总财务报表一一对应。”
真实的?
记者们听到这三个字,心下一紧。
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经过暗中调查,贺氏集团确实出现了某些蛀虫,在暗度陈仓挪用资金,只是……”说着,贺婷婷拿起笔,在文件项目名称一栏里画了个大大的叉,又洋洋洒洒写下贺川所负责的业务名,“出问题的并不是屿宁哥手下的业务,而是贺川在贼喊捉贼。”
“证据,我已经提交给了警方和检查委,相信他们会作出公正正确的回应。”
贺婷婷的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理智,恍惚间,甚至能让人产生源源不断的怀疑——她真的是传说中那个痴傻如幼儿园三岁小孩的女人吗?
贺屿宁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将舆论焦点留给贺婷婷。
他只是默默的注视着眼前身穿白裙的妹妹,眼中有点点欣慰。
“这是本次新闻发布会要向大家澄清的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如大家所看到的这样,我的病症已经完全消失,与常人无异——”
说到此处,贺婷婷忍不住深吸口气。
那些痴傻的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只是傻。
并不是失忆,也并不是没有感情。
那些本该灿烂张扬的青春,因为某个人的一己私欲,硬是变成了灰蒙蒙的一片混沌,这代价……贺川父子俩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五岁那年生日,我的二叔,也就是贺川的父亲贺建行先生,趁着大家不注意将我从游乐场的旋转马上推下来。”
“我摔伤了脑袋,留下淤血,从此变成人人嫌弃的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