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贺总。”
刘亚明起身,修身西服衬得她愈发气场大开:“大家好,我是本次会议的主持刘亚明,请大家打开面前的文件夹,里面有我提前为大家准备好的……”
她侃侃而谈,风采斐然。
在她说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贺霆琛眼睛都快亮成了电灯泡,直勾勾地盯着她根本挪不开眼。
直到整个会议结束,贺霆琛几乎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连贺屿宁都看不下去了,暗暗咳嗽好几声,但还愣是没把贺霆琛的意识唤回现实世界中。
“散会。”
刘亚明面色沉重,吐出两字。
身为企业高管,她还从来没被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如此无礼的对待过——要不是看在他是贺屿宁弟弟的份上,她早就上去给他两耳刮子了,怎么的,长这么大是没见过女人不成?要不把他眼珠子抠下来粘她身上?
“刘亚…咳咳,刘总!”
眼看着刘亚明要走出会议室,贺霆琛大脑终于从宕机状态开始运转,屁颠屁颠跟了上去,拦住她。
“那个,刘总,还没来得及跟您自我介绍,我是贺屿宁的弟弟、时欣接下来的工作助理,我叫贺霆琛!”
其实贺霆琛想了很多种自我介绍。
可这时候,他却一种版本都想不起来。
“噢。”刘亚明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大步离开了。
贺霆琛:“?”
直到对上满屋子高管充满误会的眼神,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犯了个多离谱的社交错误。
……
时欣正式接手吉安集团。
这消息,他们并没有对外公开。
毕竟是拿给时欣练手的东西,要是成功了倒还好,但如果时欣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由于时欣平时要跑剧组,她大部分时间只能远程办公,至于具体落实方面,则都要交给贺霆琛了。
贺霆琛求之不得。
他巴不得多点跟刘亚明交往的机会。
“嫂子,完蛋了,我该怎么跟刘亚明解释?我当时盯着她看,真的不是出于某种见不得人的心思,我就是没想到,跟我一起在游戏里哐哐打boss的人居然这么漂亮!哎呀,我三两句话说不清楚!”
“女人的心思最难懂了,嫂子,你也是女的,教教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哄她?我怕我越抹越黑!”
“直接跟她说,我就是她游戏搭子会不会有点突兀?”
办公室里,贺霆琛快哭出来了。
来之前他都想好了。
如果和刘亚明的第一次见面一切顺利,双方都感觉很愉快的话,他就把刘亚明微信加上,然后坦白一切。
如果刘亚明暂时对他没什么兴趣,那他就先忍一阵子,什么时候刘亚明注意到他,他再把这份“大礼”送给她。
谁知道……
这都已经不是有没有兴趣的问题了。
贺霆琛敢肯定,如果他不姓贺,现在恐怕已经被刘亚明一个电话送进局子里接受警察叔叔的亲切慰问了。
“天地良心,我贺霆琛虽然算不上是交际花,但也从小接受高端礼仪教育,没犯过这么低级的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遇到刘亚明,就开始出神……”贺霆琛哭丧着脸,可怜巴巴的用求助的目光望着时欣。
时欣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贺屿宁时常表现出一副不想搭理贺霆琛的样子。
话真的很多。
很吵。
“别着急,误会而已。”
面对面临崩溃的贺霆琛,时欣也不忍心对他说重话,帮忙出主意:“不管怎么样,先诚恳的道个歉吧。”
毕竟刘亚明是个女性,被男人盯着看,无论如何都会不舒服。
“好!”
贺霆琛点头如小鸡啄米。
不过,怎么道歉?
“下次和刘亚明交接工作的时候,先说对不起,然后解释原因,再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最后送个礼物。”时欣思考了会儿,给出了一个道歉的大致模板——她只能帮贺霆琛到这儿了,毕竟她并不了解刘亚明性格,万一好心办坏事呢?
“好好好!谢谢嫂子,我这就去给她买礼物!”
“……”
看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的贺霆琛,时欣久久无语。
倒也不用这么急。
那什么,虽然时欣能感受到贺霆琛对朋友重情重义、两肋插刀,把兄弟看得比自己半条命还重,但……
为什么总觉得她对刘亚明不大一样?
……
另一边。
贺川回到家中,看着空空荡荡的客厅,只觉得心里好像有成千上万只猫爪子在挠,难受得紧。
以前,客厅里摆满了古董字画、名贵玉石。
现在几乎全都拿去卖了换钱。
“事情怎么会一步步变成这样,以前明明……明明是我比贺屿宁高出一头的!”贺川眼睛通红,颓废的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好像自己剩下的人生也成了一片迷茫的空白。
楼上,依稀传来贺建行的咳嗽声。
在贺屿宁的治疗下,他父亲的病痊愈差不多了。
只是偶尔还有些头晕、嗓子疼。
比起之前动不动就昏倒吐血、浑身抽搐,已经是天差地别。
贺川苦笑着。
“爸,你不觉得这事很特妈荒唐吗?”他忽然疯了般破口大骂,声音直传二楼,“你之所以把身体累坏,不就是因为拼死拼活的工作、想让咱们家以后能够更加挺胸抬头的做人?可现在又算什么!”
这些年来努力积攒的一切财富都没了!
贺屿宁只是轻薄淡写地动笔开了个方子,又给贺建行做了台手术,便轻而易举将他十几年的商业成果收入囊中。
这是什么道理?!
“早知道我们家是这样落魄的下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贺屿宁他们争继承权!平平凡凡的过日子不好吗?爸,你之前攒的那些钱,足够我们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了,为什么啊?为什么!!”
贺川脑海中不断出现今早贺屿宁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的场景,以及贺霆琛故意望向他的戏谑眼神。
而那时的他呢?
他甚至连个座位都没有!
像个守门的保安一样,站在那里,干着端茶送水的低等活儿,却赢不来一份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