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生养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她这个做娘的岂能不知。
段琳儿实在睡不着,掀开外帘从外面喊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守夜的丫鬟忙答:“回禀小姐,现在已经亥时了。”
夏季的夜间热闷,寂静的夜里响着蛐蛐的鸣叫,即使到了亥时也没觉多少困意。
段琳儿烦躁道:“去把老夫人请来。”
“是。”丫鬟毕恭毕敬。
皆因段永福每夜都留宿在偏院姨娘处,段琳儿才会想何时唤柳氏便何时唤。
段永福除了柳氏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又抬了两房姨太,可惜这两房皆生闺女,并未给段永福诞下儿子。
因此,即使柳氏现在人老珠黄,大夫人的位置仍然不可撼动,皆因她的闺女是段家唯一的嫡出大小姐。
也正因此,才会给她招上门女婿,这是有意把她当儿子栽培。
须臾,丫鬟把柳氏请到了房内。
“母亲,我要和那窝囊废和离。”
段琳儿一见赵氏,便把自己的委屈道出来,屋里都是贴身伺候的,母女俩说话并无顾忌。
柳氏训斥道:“琳儿你闹出这么大的事,还嫌不够,还要折腾,小心你爹收了你的大权。”
再说当初选中徐大强,就是因为他是个泥腿子,目不识丁,才觉得安全。
倘若有本事的男人,她段琳儿也招架不住呀,像这种上门的女婿不得不防。
当初就是因为她招了上门女婿,已成家立业了,段永福才把福来钱庄的经营权交给段琳儿。
如是和离了,岂不给段永福这张老脸抹黑,段永福一定会收回段琳儿的经营权。
听柳氏一训斥,段琳儿就委屈了:
“娘,那徐大强未进段家门时,可是个目不识丁,不择不扣的泥腿子,让女儿下半辈子给这样的人生活,女儿觉得憋屈,女儿无法忍受。”
柳氏有些恨铁不成钢,屏退了下人,屋里就只有母女俩,她斥责道:
“那苏公子可是有个家室的人,难道你想给人做小,即便你能做大,苏公子那样才貌惊人的人,会做到插门吗?”
段琳儿见自己的心事被撞破,顿时羞赧,扭着帕子辩解:“母亲您说什么,女儿听不懂。”
柳氏用食指狠狠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咬牙切齿:
“还给为娘装糊涂是吧,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你心里的那点小揪揪,别想瞒过为娘我。”
段琳儿恼羞成怒,也不装了。
“母亲,你看人家苏公子温润入玉,玉树临风,徐大强和他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女儿我就喜欢苏公子,怎么办吗?”
段琳儿就是不服,她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干嘛偏要找上门女婿,嫁给苏璃不可以吗?
段家的这些财产,她可以当做嫁妆一起嫁过去吗,关键是她不介意将来生的孩子姓苏。
甚至很是向往。
当然,这些话只能埋在段琳儿心底,即使是面对柳氏,她也不会说出来。
柳氏也曾年轻过,岂能不懂闺女的心思,训斥了几句,才软言细语地劝慰道:
“女人这一辈子什么是重要的,不是男人,是银子。”
“没了银子连乞丐都不如,日子过得不狗,若是有了银子,那怕没有男人也会过得很好,你母亲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段琳儿深知柳氏这一番话是肺腑之言,但是她还年轻,她不想和徐大强这样的男人共度一生。
她把这种想法强压在心里,面上应着柳氏的话,一福迷途知返,听劝的好闺女。
柳氏磨了半天的嘴皮,见自家闺女终于听劝了,心头才宽慰下来。
又道:“大强的事,你爹已经在想办法了,也不知县太爷这次是怎么回事,送去的银子都不收,偏要徐大强蹲狱。”
段琳儿心思有些飘,随口问道:“哪如何是好?”
柳氏,答:“一个县太爷而且,我们段家可不怯他,你爹已在想办法寻他的远方表姐帮忙。”
段琳儿沉默不语,她爹的这个远方表姐早有耳闻,是他爹的一个远方表舅的女儿。
听说这女人忒有本事,长得也是如花似玉,给当今丞相做小妾。
只要他爹那个远方表姐,在丞相面前美言几句,徐大强还不是分分钟钟被放出来。
当然,前提是柳氏在段永福耳边吹了枕头风,说徐大强是被江紫桐诬陷的,俩人在徐家村时,便有滋生了矛盾。
段永福半信半疑,但看在自己宝贝的千金份上,就决定把徐大强给保出来。
柳氏又狠狠地戳了一下段琳儿的脑门。
“你这丫头,你爹可是为了你操碎了心,若是再不知好歹,我这个做娘的也不管你了。”
段琳儿揉着戳疼的脑门,委屈巴交道:
“女儿知错了还不行吗,以后女儿再也不……想苏公子了,一心一意和徐大强过日子。”
“这才是为娘的乖女儿。”柳氏见闺女认错了,长长舒了口气。
送走柳氏后,段琳儿当即摔了一个茶杯,她愤愤不平,凭什么她一个天资国色的千金大小姐得不到苏璃那样好的男人。
江紫桐一个农家女,和徐大强一样,从穷山沟沟里出来的泥腿子,凭什么就能到苏璃的爱?
她不服,既然她得不到,也不会让江紫桐如意。
翌日!
江紫桐带上杏儿,又去了一趟福来钱庄。
这次她是有备而来,如果福来钱庄继续装楞卖傻,不把银子兑换给她,她就报官。
反正,县太爷已经给了她明话,有困难找衙门,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谁知,今日尤其顺利,掌柜回来了,笑盈盈地出来迎接她,
“苏夫人这几日让您久等了,是福来钱庄的不是,我们少东家很是过意不去,要亲自给苏夫人您赔罪谢礼,还要亲自为您兑换银两。”
江紫桐一想到那日在衙门大堂上,段琳儿那幽怨的眼神,她就不想留下,可想到自己的银两,还是勉为其难的留下了。
很快,掌柜把她引进到后厅,一间厢房内,让其等候,“苏娘子您稍等片刻,我们少东家正在会见客人,一会就来。”
说着,就有奴婢上来奉茶,端来了好几样精致的点心。
掌柜一离开后,杏儿便取下头上银簪,在每一样的点心里试了一下,霎时,银针都变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