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重新给她安排了一个婆子伺候,害怕她吓着了,便让婆子扶她下去歇息。
“等等。”江紫桐唤住他,“民女想要亲自审问段琳儿,希望王爷允许?”
背后的人居然要买粮种,这事恐怕不简单,江紫桐必须要亲自过问。
慕容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点头允许。
江紫桐回屋重新梳洗一翻,换了身干净的衣衫,便随景王去了牢房。
那些魁梧的汉子和段琳儿分开关着的,这边牢房中只单独关着段琳儿一人。
她手上脚上都烤着镣铐,发丝凌乱垂着脸庞,挡去了半边容颜,身上的衣裙被血渍污垢浸染得脏兮兮。
这副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模样,哪还有昔日福来钱庄,千金大小姐的半分模样。
看到江紫桐来了,原本安静靠在墙壁上的她,猛然发起癫来,像头野兽般地冲了过来,抓着木栅栏嘶吼。
“江紫桐你这个贱人,你快放了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实话告诉你,这些人心手辣,若要是三日后还不见我拿粮种回去,只怕二皇子就凶多吉少了,哈哈。”
段琳儿笑得狂妄,那双带着血红的眸子恐怖得瘆人。
江紫桐心下一紧,无法判断这话的真假。
苏璃去往乌镇都几日了,就算是避开沼泽地,南辕北辙地饶一圈,按时日算也该到乌镇了。
可苏璃一直没给她飞鸽传书,就是花花寄出的信,他也没回过。
这不像苏璃的作风,她知道的苏璃就算再忙,都不会不回她的信。
她有些担忧,面上却泰然自若,掩下了这份焦虑。
段琳儿见她无动于衷,发狂得更很了。
呲着牙像是要吃了她一般,还从木栅栏中伸出手来,疯狂地向江紫桐抓去。
江紫桐只觉得眼前一暗,一道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阻隔了自己和疯女人。
带着磁性般,男性醇厚的嗓音飘向了她,“住嘴,再像疯狗般乱吠,信不信本王割了你的舌头?”
疯狗般的女人惧怕景王的威严,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时,衙门搬来两把椅子和小几,还要刚沏好的茶水。
江紫桐像没事人一样,在景王的示意下,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开始轻呷起来。
对审问一事只字不提,没有严刑逼供,倒是让段琳而颇为意外。
她靠在牢房的墙壁上,睁着眼,斜睨着俩人,眼中充满了警惕,不知道这贱人打的哪门子主意?
江紫桐揭开滚烫的茶盖,拂了拂,轻轻呡了一口,就听到景王打趣的声音,
“你到真好雅兴,亲自审问,就是这般审问的么,要不要本王命令人炒几个小菜,再配上一壶酒呢?”
江紫桐放下茶盏,一本正经道:“有菜有酒,自是极好的。”
蓦地,想起了自己额头上的那朵兰花印,不由得摸摸眉心,改口道:“酒就不必了。”
“哈哈哈,好你个皮丫头,居然还真想着要在这用膳。”
慕容景被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根本没有发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他抬头瞅了瞅四周。
此时墙壁插着好几只火把,把阴暗潮湿的牢房照得如同白昼,墙壁上泛着成年累月堆积的血渍。
这些血渍因为岁月侵蚀,都由最初的鲜红染成了暗紫色,刺鼻浓郁的血腥味,也因为年岁的累积泛着难闻的恶臭味。
这样的环境下,他能做到陪着她在这儿饮茶,真是极为不容易了。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能陪着这个丫头做到这个份上。
倘若在这儿用膳,他……不能做到……也是假的。
只要她愿意,他还是会舍命陪君子的。
“王爷不觉得在这儿用膳,别有一翻趣味吗?”江紫桐的声音打断了他。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见江紫桐放下茶盏,起身慢慢靠近栅栏,缓缓说道:“今晚就吃红烧野兔,芙蓉大虾,鸡沾口蘑……”
报了一系列的菜名,眼睛也不看段琳儿,而是抬头看向慕容景,“景王可还觉得这些饭菜合口味?”
景王颔首:“尚可。”
“那就没有达到十分的满意了,不急,民女还有一道拿手好菜,保准景王吃过后赞不绝口。”
“哦?”慕容景挑眉,好奇道:“是什么?”
这下江紫桐没有报菜名了,而是微微一笑,打趣道:“如果民女说的是人肉呢,王爷可还敢吃?”
“本王生而为人,是不会做这些畜生之事的。”
慕容景一脸肃穆,神情凝重,话锋一转:“不过荒灾之年,总有很多人连畜生都不如,他们易子而食,见人就吃。”
“没错,但有些人妄为称人,吃了也不足为惜。”
“桐姑娘的意思是?”慕容景扭头看向她。
“民女的意思是,段小姐乃千金之躯,肤如凝脂,口感一定绝佳,送去乌镇定能给难民吃了,实在做了一桩好事,拯救了难民。”
“啊,不,不可以,王爷,您可不能听信谗言,吃了民女呀……”
段琳儿本饥肠辘辘,被他们说的吃食勾得竖起了耳朵,倏然间,听到要吃她,顿时惊得蹦了起来。
慕容景充耳不闻,仿佛段琳儿的求饶声不存在,没有片刻踌躇,颔首赞同,并且提出了新的想法。
“主意不错,本王这就派人把段小姐的肉割开,一片片地割下来,割成三千刀,如何?”
“王爷英明。”江紫桐勾唇。
“……”
俩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兴致高扬,完全不顾牢房中的人,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不不不,不可以,王爷你们不可以吃我呀,这有违大楚律法……”
“你这贱人,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吗,告诉你,你真把我的肉割下来,我也不会告诉你实情……”
段琳儿从被抓住的那一刻开始,就打定好主意,决不透露一个字。
贱人,不是想从她这儿得到消息吗,她就偏不告诉。
有本事,就杀了她,她知道江紫桐不敢的,杀了她,她还怎么打探苏璃的下落。
她现在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故意用即将法来激怒她,呸,她才不会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