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紫桐惶恐,一脸不可置信,又解释道:
“今晚有些头疼,就在跨院让晓萱帮我揉头,一直未曾过来,竟不知这边遭贼了。”
一切都在江紫桐的意料之中,除了县太爷。
无论县太爷多么爱子如民,都不可能深更半夜来巡视,更不可知晓她家遭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还有究竟是谁给县太爷通风报信的?
这件事她可是临时起义,除了她自己,没有通知第二个人。
很快,她便想到了那日的第一大财主。
会是他吗?
她脸上惊愕的表情,因为真实,显得更加逼真。
众人一听,原来夫人一直在跨院,都松了一口气这下名声算是保住了。
县太爷又客套了两句后,便让衙役押着徐大强离开了。
徐大强嘴上被堵着,他想和徐晓萱打招呼,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晓萱后知后觉,直到太爷一帮人要离开时,才看到他的兄长,顿时急了,呜呜地想追上去。
江紫桐一个眼神,她便又驻足了脚步。
江紫桐叮嘱众人几句,让大伙夜间关好门窗,就让大伙都散了。
然后带着徐晓萱进了房间,一进屋,掌了灯,徐晓萱‘扑通’就跪在江紫桐脚下。
“小姐,奴,奴婢的兄长怎么会在这,怎么成了贼?”
江紫桐也没跟她绕圈子,把徐大强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至于她为何来做贼,江紫桐也不清楚。
末了,她拿出一个钱袋子,对徐晓萱说道:
“你我主仆一场,也算是有缘分,这些银子给你,今后你我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江紫桐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看到徐晓萱傻乎乎的,单纯的可爱,就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徐晓萱一听,呜呜哭泣的声顿时变大,“小姐,是因为我兄长的缘故吗?所以小姐要撵我走?可他是他,我是我,奴婢不会因为兄长而离开小姐您的。”
徐晓萱已经习惯了在江紫桐身边。
从小到大,因为长得丑,又胖,除了自己张氏和兄长,没有人对她好,除了江紫桐。
她被撵出了徐家村后,若不是碰到江紫桐,或许她会流落街头。
她虽然傻乎乎,却不是不懂得知恩投报之人。
因此,她绝对不会离开江紫桐的。
江紫桐惊诧,没料到徐晓萱居然对她如此死心踏地,但她与徐大强,张氏到底是血浓于水,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总是一个隐患。
思忖了一会,江紫桐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试探道:
“夏季正是果蔬旺盛的季节,农庄里的田地人手不够,二心总是让我拨弄人手过去。”
“她时常念叨你,说你力气大,又有干农活的经验,我寻思着你确实是最佳人选。”
“不知你可否愿意去?”
徐晓萱跪在地上,用膝盖前行,拉着她的裙角啜泣,“愿意,奴婢愿意。”
“只要小姐不赶奴婢走,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江紫桐:“成,等明日,我让阿沐送你过去。”
翌日!
朝霞红彤彤照着大地,才辰时就已经艳阳当空了。
徐晓萱早早被阿沐送走了,她唤来了一个新的仆人伺候在身侧。
这丫鬟名唤杏儿,是农庄里才买来的新人,这丫头不怯生,伶牙俐齿的,看着就有股聪明劲。
江紫桐还是觉得留在自己身边的,身份单纯的比复杂的好,头脑聪明的比简单的好,便选了杏儿。
杏儿诚惶诚恐,自己才买来几日,便可从最低等的下人一跃到夫人身边,做个贴身侍女。
这是多少丫鬟所梦寐以求的,她忙匍匐跪地,给江紫桐磕了两个响头,
“谢谢夫人抬爱,杏儿今后定会尽心尽力侍奉夫人。”
“嗯。”江紫桐扬手虚抬一把,示意她起来。
杏儿忙起身伺候江紫桐梳洗更妆,又细心伺候江紫桐用早膳,灵光的丫头确实用起来好使。
早膳还未用完,衙门就有人告知,说是县太爷有请。
一柱香后,江紫桐等人就到了衙门。
威武宽敞的大堂上,两边严肃肃穆的伫立着衙役,大堂正中间的上首位上,端坐着县太爷。
江紫桐见过两次县太爷,第一次是农庄比试做馒头,另一次就是在昨晚,自己家中后院。
两次皆在私下,县太爷都是和蔼的脸庞,穿着常服。
今日县太爷一身官服,头顶上的乌纱帽方方正正的戴着,神色冷峻肃穆,不怒而威。
大堂下跪着徐大强。
大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江紫桐忙‘扑通’一声,跪在堂上。
“民妇江氏拜见大人。”
县太爷脸色缓了缓,和蔼道:“苏夫人平身。”
江紫桐起身,又县太爷向下人吩咐,“来人,给苏夫人赐坐。”
闻言,江紫桐错愕,虽然这件案子她是受害人,可也万万没有赐座的礼遇。
围观的群众,和匍匐在地的徐大强,都惊骇地抬头瞥了一眼江紫桐。
“大胆贼人,贼眉鼠眼,本官何时让你抬头了?”
县太爷一张和蔼的脸色敛了回去,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拍下去,大堂上顿时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跪着的徐大强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抬头,低垂着眼眸盯着地面。
“徐大强,你为何半夜行窃?”又敲了一下惊堂木审问道。
“大人,小的没有行窃,只是半夜喝醉,认错了回家的路……”
徐大强打死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一口咬定的是喝醉,认错了路。
可是人赃俱获,是万万抵赖按不了的。
县太爷不过是例行公事,很快就结案了,徐大强半夜入室行窃罪名成立,关押半年。
江紫桐再次惊愕,她是了解过大楚的律法,入室行窃最高可判半年,但徐大强这种情况,实际上判不了半年。
而徐大强却判了最高刑期,如果到此时江紫桐还不出县太爷处处维护她,那她就是太蠢了。
可是背后让县太爷这样做的人,究竟是谁呢?
“……娘子,救我?”
徐大强的一声尖叫,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就见徐大强对着门口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喊道。
这女人正是福来钱庄的少东家,段琳儿。
众人都对段琳儿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她命不好,刚刚招了个上门女婿,居然是个行窃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