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手机那头传来贺胤臣冰冷的声音。
陈柠刚要开口。
那边又响起了司佑的声音：“这么晚了，谁呀？”
接着就是两人的对话。
“你洗完澡了？”
“是哦，柠姐姐的睡衣我穿着有点大了，明天你陪我去买新的。”
“好。”
“你也快点洗完澡哄我睡觉。”
“好好好，乖，你先回卧室。”
“……”
陈柠脑子里嗡了一下。
司佑洗完澡穿了她的睡衣？
不用问也知道，人这会儿在什么地方。
今天上午才进行了离婚登记，贺胤臣就已经迫不及待把人领回家过夜了。
“没事了……”
陈柠想说的一下全堵在了胸口，干脆挂了电话。
接下来住院的日子里。
陈柠都不再去想其他事情，连手机都关机了。
与世隔绝，为了肚子里孕育的小生命，努力休养配合治疗。
何婶没再来过，倒是让她清净了很多。
苏朗阳每天都会按时来给她送餐以及各类营养补品。
贺延圣偶尔也会来。
次数不多，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因为他爸严肃提醒过，让他注意分寸。
他只能瞒着所有人悄悄来看望。
每次都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弄得跟做贼似的。
一晃眼。
出院的日子到了。
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让陈柠恍如隔世。
她把一直都关机了的手机打开。
手机响了几下。
出了垃圾短信，没别的消息了。
上午。
苏朗阳接她出了医院，然后陪着她去疗养院看望了她妈妈。
在疗养院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
最后苏朗阳又开车把她送到了江湾壹号。
萧瑟寒风中，路灯接连亮起。
陈柠裹紧围巾下了车，嘴里呼出一股白气。
“阿柠！”
苏朗阳忽然喊住了她。
她回过头：“怎么啦？”
路灯暖黄的光芒洒在她脸上，在冬夜里平添了一抹亮色。
苏朗阳看得有些失神，犹豫两秒，笑了笑：“没……天气冷，你尽快回去，有任何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还记着陈柠一个月前说就要离婚了，而且是第二天去登记。
结果没想到当天出了车祸。
他想着，离婚登记肯定因此推迟了。
这就意味着拿到离婚证的日子也得延期。
他想提醒陈柠别忘了离婚的事，所以脱口而出叫住了她。
可转念一想。
人家刚出院，自己提这个，不大合适。
话到嘴边还是改口了。
“哦对了。”
苏朗阳扶了扶眼镜，补充道，“别忘了要继续按时到我诊所理疗。”
“好，谢谢啦。”陈柠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
苏朗阳坐在车里，一直目送她进了小区。
哪怕已经看不到背影了，他还是望着那边发呆，心里越发有些空落落。
叮——
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音让他回过神。
赶紧拿起一看。
却不是他期待的人发来的消息。
他有些无奈地点开了对话框。
对方是何婶的女儿，名字叫陈妍，二十一岁，目前在瀚海市读大四，是个舞蹈专业生。
那天晚上何婶拉着他去见的人就是她。
何婶说他是她家的大恩人，非得让女儿加上他的联系方式。
这段时间里。
陈妍总会主动找他聊天。
哪怕他再敷衍，她都热情不减。
“苏医生，你有空吗，我有点不舒服，想请你看看。”
她发来的这句话后边，还配上了个可怜的表情图。
苏朗阳回复：“去医院吧。”
过了会儿。
陈妍发来了一张自拍。
俏丽的脸蛋上带着委屈巴巴的神色。
看得让人心软。
苏朗阳微微皱眉，忽然发现，她跟陈柠有两三分神似。
倒也是。
毕竟两人的父亲是亲兄弟。
长相有些相似很正常。
“人家刚从实习的公司下班回来，不小心摔伤了腿，疼得走不了路。我朋友都不在，只能找你了。”
陈妍发来这句话，又附带了一张腿照。
虽然只有膝盖旁边一片淤青，但照片拍了整条腿。
圆润，修长。
短裙掀到了大腿根，隐约可见半透明的小裤裤。
苏朗阳的呼吸不自觉有些发烫。
陈妍又继续发消息来，语气楚楚可怜。
“唉……”
苏朗阳无奈地叹了口气，回了条消息说这就过去，然后启动了车子。
没办法。
谁让他出于想着讨好陈柠的亲戚，答应了贺婶帮忙照顾她女儿的请求呢。
……
江湾壹号小区里。
陈柠顶着寒风来到了单元楼下。
远远看着人脸识别门禁，她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那次被贺胤臣删掉面容信息拒之门外的场景历历在目。
她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缓缓走到门前。
人脸识别器上闪烁几下，跳出来一行未识别成功的文字提示。
果然啊……
他又把她的面容信息删了。
这不算出乎意料。
毕竟他已经把司佑回家过夜了。
陈柠脸上浮起苦笑。
苍白冰凉的双手捧到嘴边，呵了几下热气暖一暖，然后按下了对讲门铃的数字键，愣愣的看向摄像头。
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不在家。
嘟——嘟——
“柠姐姐你回来啦！我给你开门！”
对讲器里传来的是司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