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默不作声退到几米开外,冷眼看着这一幕。
真是滑稽,真是搞笑。
所谓顶级豪门里的人,原来也会这样丑态毕露。
什么教养素质,什么聪明理智,能在普通大众面前做出来的高贵姿态,这会儿全都消失殆尽。
当光环褪去,当本性暴露。
光鲜亮丽的外壳下,尽是恶臭肮脏。
一切都成了黑色幽默。
贺至诚跟贺堂大打得很激烈,尽管一个老一个残,但都使出了恨不得弄死对方的力气。
不一会儿,双方鼻青脸肿。
昂贵的西装都成了破烂,精心打理过的发型都扯成了鸟窝。
司佑偷偷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了贺胤臣。
“看,狗咬狗,嘻嘻。”
贺胤臣随后回复:“有点意思。你躲远点,别被误伤了。”
司佑快速发消息说:“好哒,我吃饭去。”
她收起手机,悄悄把一些石块踢到那叔侄俩身边,然后带着笑容离开了花园。
宴会大厅里,贺家众人推杯换盏。
花园角落,贺堂大跟贺至诚打得不可开交。
两人身边的石块成了最趁手的武器,不到两分钟就把对方砸得头破血流。
要不是有佣人听到动静及时通知了管家,指不定得出人命。
管家火速安排人手,静悄悄把叔侄俩送去了医院。
为了保存两人脸面,没有惊动老爷子,也没有让参与宴会的其他人知道。
事情倒是平息了。
但贺至诚跟贺堂大长期以来勉强维持的关系,也彻底玩完了。
宴会过半。
贺延圣发现,本应该是今天主角的陈柠还没回来。
他有些不放心。
趁着姜慧没注意,偷偷溜出大厅,来到了陈柠休息的房间。
推开门,看到她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阳台窗户是敞开的。
天空变得有些阴沉,一阵寒风穿堂而入。
睡梦中的陈柠不由自主抱紧了胳膊,眉头微微皱了皱。
贺延圣赶紧关上门,又找了条羊毛毯给她盖上,然后走到阳台关好窗户。
做完这些,准备离开。
陈柠却醒来了。
“不好意思嫂子,吵醒你了。”贺延圣面带歉意。
陈柠揉了揉眼睛,看到身上盖着羊毛毯子,笑了笑说:“我只是打个盹,没关系。”
贺延圣略一思索,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放在腿上,十指交叉,酝酿几秒,缓缓开口:
“嫂子,听到你怀孕的消息,我挺意外的。”
“是嘛?你之前不还催我要个孩子么?”陈柠笑着道。
贺延圣表情有点尴尬。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咦?又下雪了?”陈柠看向阳台。
阴沉沉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
她披着毛毯,起身走到了阳台上。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玻璃窗上逐渐浮起一层薄薄的白雾。
她把窗户打开了点,探出手,掌心朝上。
几片绒絮一样的雪花落在她掌心,然后快速融化。
“嫂子,别着凉了。”贺延圣快步走近,轻声提醒。
陈柠仰头看雪看得入了神,没有反应。
贺延圣来到她身边,目光无意中扫过她的侧脸。
这一看,就移不开眼睛了。
精致完美的轮廓,浓密长睫毛下闪闪发亮的清澈眼眸,比雪花还要晶莹白皙的肌肤,还有微微勾起的唇角。
下雪的庄园景色很美,可是一切美景都因她而黯然失色。
只是,她嘴角还有脸颊边,还有着淡淡淤痕。
贺延圣看到了这些藏在皮肤下尚未消散的痕迹。
随之想起了刚过去没多久的绑架事件。
也想起了那晚收到的勒索视频里,她被蒙着眼绑着手,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件事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谁都没再提及。
甚至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也没有人来关心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没有人给她一点安慰。
而今天的宴会,她本该是主角,可她却孤零零地站在这儿,所有的热闹与喜庆,似乎跟她都没有关系。
贺延圣的心脏忽然有些闷痛。
“嫂子,这对你太不公平了。”他忽然开口道,“他们一边庆祝你怀了孩子能给贺家添丁,一边又对堂哥跟小三的情况熟视无睹。”
一番嘀咕,让陈柠回过了神。
他皱着眉,愈发不满地抱怨道:“最奇怪的是,连爷爷好像都开始纵容堂哥了。”
“嫂子,要不你——把孩子打了吧!”
“啊?”陈柠一脸错愕,“为什么?”
贺延圣认真道:“堂哥那么对你,你没必要给他生孩子。做个人流,然后跟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