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知道贺胤臣心里有个白月光。
她也见过他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睡梦中呼喊司佑的名字。
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更何况,那女的还是死在了她手里。
她不敢跟贺胤臣多问起关于司佑的事情,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可没想到,现在竟然听到他在喊阿柠!
这什么意思?
“胤臣,你叫我什么?”她绷着脸问道,语气尤为冰冷。
贺胤臣愣了半秒,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叫错了名字。
刚刚恍惚中,似乎是把她当成了那个女人。
他灵机一动,淡定说道:“我叫你阿灵。”
陈灵馨懵了好几秒。
阿灵?
阿柠……阿灵……
是有点像。
尤其刚才他含糊不清,吐字发音很模糊。
所以,真是自己听错了?
“阿灵……阿灵……”陈灵馨默默念叨了两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问道,“你以前都是叫我灵馨,怎么突然改称呼了?”
贺胤臣垂下眼眸,一脸平静:“我忽然感觉叫你阿灵更亲切。”
尽管这个说法有点扯淡。
可在陈灵馨听来,却脑补成了别的意思。
叫阿灵更亲近,这不就意味着自己得到他进一步的认可了吗?
距离成为他的妻子,不也就更近一步了吗?
一瞬间,陈灵馨热泪盈眶。
最开始,她是带着别的目的接近这个男人。
她想要荣华富贵的生活,她想压陈柠一头,也是为了让她妈可以扬眉吐气。
当年她妈妈没有从陈柠妈妈手里抢到男人。
现在,她抢到了陈柠的男人,抢走了她的生活。
她做到了。
然而五年过去,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男人。
她的目标也随之有了变化。
原来那些已经完成的,不能让她满足了。
她还想要这个男人的爱。
全部的爱。
光是现在这种都不够,只有真正嫁给他,成为了他的妻子,才算圆满。
五年了……
现在终于能跟他更进一步了。
“你今天不拍戏吗?”贺胤臣问道,“你不是还得拍夜景戏来着。”
他看到陈灵麟表情突然异样,于是转移了话题。
陈灵馨带着满脸幸福依偎到他怀中,柔声说道:“人家想陪你嘛。”
他轻轻摸着她的肩膀:“乖,你去剧组好好拍戏,晚上我去片场接你。”
“好吧。”她仰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晚上十二点前拍完,你千万要记得哦。”
“嗯,记得。”
……
随后,陈灵馨依依不舍地走了。
贺胤臣坐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着日期,眉头逐渐皱起。
这么多天了,陈柠竟然还没回家。
他手机上有江湾壹号的智能家居系统。
一旦她到了那边,尝试进入单元楼,他马上就能收到提醒。
然而,这三天里,半点动静都没有。
区区两千多块钱,难道够她花这么久?
这个女人去哪了?
睡桥洞,沿街乞讨去了?
还是真出了什么意外?
贺胤臣眼神愈发阴暗,咬着后槽牙自言自语:“不行……”
“陈柠,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他解锁手机,立即给手下的人打了个电话。
要求手下马上出动,掘地三尺也得把那个女人给他找到。
——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陈柠吃完晚饭,回到了疤脸大叔给她提供的住处。
这几天里,她不仅把房子全部打扫干净,还精心布置了一番。
总算让这套多年无人居住的老房子看起来像回事了。
再加上还有了一只狸花小猫咪作伴,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小猫伤势还没痊愈,身上因为治疗还有一大片剃了毛包扎着的地方,但精神状态很不错。
陈柠给它喂了食物和药之后,就把它放到了客厅的猫窝里。
“小乖乖,以后你就睡这里了哦。”
“这边是你喝水的碗,那边是猫砂盆。”
她蹲在猫窝旁边,轻轻抚摸着巴掌大的小家伙,柔声细语地跟它说着话。
每说一句,小家伙都会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喵呜一声,像是能听懂似的回应她。
陈柠心都要化了,摸摸它的头:“你也要好好休息,才能快快康复。晚安啦,小乖乖。”
“喵呜~”
跟小猫道了晚安,她回到了卧室。
舒舒服服躺到凉席上,听着风扇吱呀吱呀的声音,和窗外安静古巷里的此起彼伏的虫鸣,渐渐困意袭来。
她看着明亮的电灯,犹豫一会儿,按了下床头开关。
啪嗒。
房间里暗了下去。
坐牢的那段漫长日子,每个夜晚,牢房宿舍里都是开着灯的。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在黑暗中睡.过觉了。
现在她感觉自己状态已逐渐好转,就鼓起勇气试着关了灯。
由于今天没有干体力活,她没能像前几晚那样倒头就睡。
躺着躺着,曾经在牢房里经历的事情,又不受控制地浮现于脑海。
她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可是光芒没能驱散刻在了记忆中的恐怖场景,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那些对她行凶的身影如同厉鬼一般阴魂不散。
睡不着……
她又睡不着了。
曾经的条件反射,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出现。
她想要抵抗自残的冲动,却根本不受控制。
脑子里就好像有个声音在循循善诱,不断告诉她,只有受伤了才能让精神上的痛苦消失,才能……安心睡一觉。
她忍不住拉开了床头柜抽屉。
里边有一把她布置房屋的时候用来裁墙纸的剪刀。
泛着银光的刀尖,此刻越看越诱人。
终于,她目光呆滞地拿起了剪刀,朝着自己大腿,缓慢而用力地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