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柠从头凉到了脚，手里的半截酒瓶也脱手落地，碎成一片玻璃渣。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先关掉了吵闹的音乐，又把包间的灯全部打开。
包间安静了，也亮堂了。
她下意识打开包厢门，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想到要是真打死了人，跑也跑不掉。
再说了，万一人没死呢……
毕竟是条人命，没死就得叫救护车。
到时候再跟警察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好。
她攥着发凉刺痛的手指，鼓起勇气回到沙发边，蹲下来想看看人怎么样了。
忽然，凯少后颈一片纹身映入眼帘。
好像……有点眼熟？
等等！
他难道是——
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探手过去。
颈侧还有脉搏跳动，看来还活着。
陈柠松了一口气，急忙掏出手机准备叫救护车。
“嘶……你他妈……下手还真狠啊……”凯少忽然抬起了脑袋。
陈柠猝不及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凯少龇牙咧嘴，迅速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没能叫出声。
“老子今天……非……玩死你不可。”
他舔着嘴角，狞笑起来。
刚刚那一酒瓶下去，只是把他砸晕乎了。
脑袋破了皮留了血，但没伤到性命。
在磕了毒品的作用下，很快又醒了过来。
疼痛的刺激，不仅没让他停手，反倒更让他更兴奋。
陈柠快要被掐晕了。
抓着他的胳膊，吃力地说道：“你……你……你是不是叫……杨凯。”
“认识老子啊？”
“我……我是陈柠……高中……高中的时候……你……”
“什么？”
杨凯通红的眼珠子闪过一抹诧异。
她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他略微冷静了点，松开了手指。
“陈……柠……”他皱着眉想了想，仔细盯着她的脸，“耳东陈，柠檬的柠？”
陈柠点了点头。
杨凯表情一僵，赶忙抓住她的肩膀，凑近了些直勾勾盯着她。
“我靠，还真是你！”
“这特么……”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急忙把陈柠扶到了沙发上，然后坐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
想了想，他捡起地上的衣服递给她。
陈柠快速穿上，试探性问道：“你的头……还好么。”
他随手一抹，捻了捻手指上混着红酒的血水，“没事，死不了。”
陈柠欲言又止。
这个叫杨凯的家伙，是她高中时候的同学。
都在一个学校，不同班。
杨凯家境优渥，但不学好，成天瞎混。
有段时间还追过她，甚至会騒扰戏弄，让她不胜其烦。
直到有次放假。
她在路上又遇到了他，毫无疑问又被纠缠騒扰。
恰好有辆车失控撞了过来，杨凯背对着车子，毫无察觉。
那么一瞬间，她也希望这家伙被车撞死。
可心底的善念还是让她不顾安危，奋力拽着他一起躲避。
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她也不会摔得手臂骨折。
杨凯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在陈柠面前出现过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会以这样的方式碰面。
更没想到，当年的善念也让她这次避免了一场危险。
沉默片刻。
杨凯点上一根烟，抖着腿摇头晃脑，“你变化挺大啊，比以前更漂亮了，我就说……怎么那视频看得我疯狂心动，嘿嘿嘿。”
他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这么一聊，陈柠才知道自己是把后边那通约见电话当成是苏朗阳朋友打来的了。
杨凯表示，回头他就去把那个总经理教训一顿。
“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搞清状况后，陈柠就要离开。
“别啊。”杨凯拖住她胳膊，一脸诚恳，“这么多年没见，聊几句吧……对了，你还在画画吗？我记得你画画挺厉害。”
“我……没画了。”
她暗暗揉了揉手指。
疼，疼得发麻。
杨凯难以置信：“不是吧，我还以为你怎么着都能成个大画家呢！咋回事？”
陈柠本不想多说，但架不住对方不撒手使劲问，就把一年多以前家里遭的变故大概说了下。
“靠！原来那栋起火的别墅就是你家啊！”杨凯惊讶道，“找到凶手了吗？”
“凶手？”
陈柠疑惑了，“调查报告说，是电源短路造成意外失火……哪来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