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不断道歉，说很不好意思，麻烦她再去一趟，把正确的单子给她。
陈柠没有计较，又立即起身出门。
走到门口玄关，看到了衣架上挂着的黑西装外套。
没错，他果然回来了。
这次倒是比以前都早很多。
她脚步一顿。
不由自主把手伸向西装，轻轻抓起内衬位置。
鬼使神差般放在鼻尖闻了闻。
贺胤臣很爱干净。
身上从来不会有半点气味。
他也从来不用香水，洗浴用品都是无香款。
就连家里也不能放置任何散发气味的物品。
高级定制的西装内衬，触感丝滑，宛如艺术珍品。
这一次，陈柠没有闻到那个女生的香水味。
他今天没有去见她么？
是因为太忙，还是……闹别扭了？
有没有可能是迫于老爷子施压，分手了呢……
陈柠忍不住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书房响起开门的声音。
她心头一颤，急忙撒手，匆匆换鞋出门。
如同做了亏心事落荒而逃。
入夜后的天气更冷了。
瀚海市属于南方地区，一到这种季节，经常阴雨连绵。
空气湿度很高。
湿冷湿冷的寒风无孔不入。
陈柠走得匆忙，没有多穿件外套，也忘了拿伞。
等去了医院拿到正确的体检报告，天空已经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密密麻麻。
在繁华霓虹灯的照耀下，像是夜幕里倾泻的冰针。
陈柠在手机电量耗尽前打到了车。
趁着回去这段路上的时间，她取出单子看了看。
检测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医生还写了备注，说她小腹疼痛的原因可能是没休息好，以及心思郁结，影响到了内分泌。
总之问题不大，都不用治疗。
只需要保证睡眠，放松心情，适当多吃点口味清淡富含营养的食物。
陈柠松了口气。
既然没问题，那应该可以顺利怀孕吧。
出租车抵达小区大门外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
这种高档小区不允许出租车入内。
陈柠只能冒着寒风冰雨一路小跑。
等跑到单元楼，她已经成了落汤鸡。
体检单子都被雨水浸透了。
想着反正已经看了结果，她就随手把单子揉成团丢进了附近的垃圾箱。
如往常一样，她走到一楼大厅门口，靠近面部识别器。
然而自动门没有开。
她冷得浑身哆嗦，又凑近了点，把贴在脸颊上湿漉漉的头发拨开。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被冻得发白泛青的脸，以及一行提示未识别成功的文字。
陈柠一愣。
机器故障了么？
她一直都是这么进出单元楼的，所以也没有携带门禁卡的习惯。
还好，贺胤臣今天回来得早。
可以让他开门。
她揉了揉冻得麻木的手指，在对讲门铃上按了一串数字。
嘟——嘟——
几秒钟后，对讲接通。
陈柠抱着胳膊，嘴里呵着白气：“贺先生……麻烦你，开一下一楼大厅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的面部识别……失败了，可能机器出了……出了故障。”
她牙关颤抖，说话都在哆嗦。
客厅里。
贺胤臣看着对讲门铃屏幕。
画面中的陈柠可怜兮兮。
他凝视片刻，冷冰冰回应道：
“不是故障，是我把你录入的面容信息删掉了。”
陈柠表情呆滞了好几秒。
接着勉强挤出个僵硬笑容。
“那……那请你帮我……开一下这个门。”
啪。
通话结束。
是贺胤臣挂断的。
而且，他也没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