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妈妈……妈妈……”
呼唤声缓缓响起。
软糯奶萌，又无比空灵。
陈柠隐约看到一个浑身笼罩光芒的小娃娃正抱着她的腿。
“你……在叫我？”
“妈妈妈妈，你当我妈妈好不好呀。”
“好，我给你当妈妈。”
虽然看不清小娃娃的样子，但一声声妈妈喊得她心都化了。
就在她想把小娃娃抱起来的时候。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睡着了，做了个梦。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梦境中小娃娃的呼唤声。
她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好暖的梦，好幸福的感觉。
“咳……咳咳咳……”
咳嗽声越发剧烈，好像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似的。
陈柠揉了揉眼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
原来是中午住进来的那个特别憔悴的中年男人。
就躺在旁边病床上。
他咳得很厉害，床都在抖。
“不好意思……咳咳……吵到你睡觉了。”中年男人捂着胸口，向陈柠道歉。
四目相对。
陈柠有些错愕：“你是……杨凯的爸爸？”
上次看到他还是杨凯在医院注射毒品过量而死的那天。
当时他在医院大厅大吵大闹，跟保安发生了冲突。
这过去不到一个星期，竟然瘦得快脱相了，头发也变得花白。
男人也愣了一下，反复打量陈柠，眼里逐渐浮起欣喜。
“你是……啊！你是小凯高中时候的同学！陈柠！对不对？！”
“对。杨叔你怎么也住院了？”
“我啊……唉……”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杨凯父亲说自己这段时间状态很差，晕过去好几次，实在没辙就来住院治疗了。
对于自己的病情，他没有多说。
陈柠看得出来，大概是儿子去世造成了太大刺激。
但她没想到，他也还记得她。
“陈柠啊，小凯以前经常念叨你呐。”
“说你为了救他，弄断了胳膊，这件事他跟我说了好多遍。”
“可惜这小子不成气候，我怕他耽误你学习。不然高中那会儿，我就得跟你爸妈认识认识了。”
“你看，我这还留着他高中时候的照片。”
他自顾自地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给陈柠看。
照片一张张划过。
“臭小子……人模人样的……偏偏不学好……”
“也怪我，只顾着赚钱，没好好管教他。”
说着说着，他老泪纵横。
陈柠默默叹了口气。
想安慰几句，却又无从说起。
忽然，她看到了几张杨凯开派对的照片。
场景是在别墅里边。
但背景可以看到她家那栋还没被烧毁的房子。
“杨叔，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她急忙问道。
杨凯父亲擦擦眼泪，把手机放远了点，眯着眼睛端详片刻。
“哦，这是他一年前拍的。”
“跟一帮狐朋狗友，租了个别墅，瞎玩瞎闹，拍了堆乱七八糟的照片，还打印出来了。”
“我是收拾他遗物的时候发现的，就用手机拍了几张。”
陈柠说，照片里有她家，她想好好看看。
杨凯父亲立马把手机递给了她。
“你家在这个别墅区里？”
“对……可惜一年前，被大火烧没了……”
“啊！我在新闻上看到过，原来起火的是你家？”
“嗯。”
陈柠看着照片模糊的背景中，那栋熟悉的别墅。
看着看着，眼泪悄悄流了下来。
她擦了擦眼睛：“杨叔，能不能把这几张照片发给我……我……留个念想。”
她曾经保存在手机里的照片，都随着那台手机被平头男砸碎，全部失去了。
杨凯父亲想都没想答应道：
“我把小凯打印出来的原相片给你吧，这几张是我用手机拍的，太模糊了。”
“不过……他妈最近不在家，没法叫她带过来。”
“要不这样，我明天出院，回去整理整理，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直接上我家去，想要哪些就拿哪些。”
说完他就把地址和手机号码给了陈柠。
陈柠连连道谢，表示她出院后就去拜访。
——
从陈柠醒来到天黑，何婶都不见了踪影。
她也懒得管人去哪了。
反正自己凑合凑合能动弹，实在有些行动不便的时候，就请护士帮忙搀扶。
饿了就拿手机点外卖。
没人在旁边照顾也没事。
晚些时候，陈柠泡了个方便面。
正吃着，护士进来了。
“唉？你最好不要吃这种东西了哦，缺乏营养。”
“我……尽量。”
陈柠有些不好意思地扒拉着面条。
护士想了想，小声问道：“你老公没来陪你吗？”
“他比较忙……”
“噢，那我直接跟你说吧。”
“什么？”
“你怀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