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亭连夜赶到太康省保安县,立即布置警力,将重点放在方格格取钱地点的周围,并对最近滞留在县城的陌生人进行排查。
而高辉、方格格二人开的小卖店,却在县城的另一个方向,所以只命令当地派出所的警员,进行搜检。
两辆警车停下后,从上面下来六个人。担任此次任务的派出所副所长吩咐:“两个人一组,从两头往中间搜查。”说完,他带领一名队员,走向小卖店,站在门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辉满脸堆笑道:“王有兵。”
“把身份证拿出来!”副所长身边警员厉声道。
高辉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来,双手递过去。
警员稍微看了看,还给他,指着店里收银台内的方格格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高辉回头瞅一眼,回道:“我女朋友。”
警员走进去,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
方格格强忍住砰砰直跳的心脏,弱弱的说:“我叫高娜娜。”说着,也站起来拿出身份证。
警员接过来瞧着问道:“你是中州省人,怎么跑到太康来了?”
方格格轻声道:“我家人不同意我俩的事,所以就……”
警员又打量她几下,出来说道:“所长,没有发现。”
“好,下一家!”副所长点点头,扭身向旁边的饭店走去。
高辉快步返回店内,嘘口气道:“好险,你没事吧。”
方格格捂住胸口,小声道:“没事,走了吗?”
“嗯,在旁边搜查。”高辉支起耳朵。
半个小时后,见没有什么收获,副所长便带领人员撤离,到下一个地方。
楚少亭这边也没什么进展,暗付:高辉十分狡猾,不可能就近取钱,难道是位置错了,他们在相反的方向?想到这,打开对讲机:“马所长,你们那情况怎么样?”
副所长马得草回道:“报告楚队,没有发现目标。”
楚少亭道:“好,继续往前推进,要仔细点,不要放过任何疑点。”
“是!”副所马得草应道。
经过一整夜的排查,大家均一无所获。为了不影响居民休息,十二点前就停止了行动。
保安县局会议室,楚少亭惑然道:“不可能啊,昨天她刚取过钱,怎么会一下消失了?难道二人已经潜逃?”
副所马得草道:“楚队,我估计他们取钱就是为了逃跑,所以拿到前之后,马上就离开了。”
楚少亭看着他问:“你们怎么样,有异常情况吗?”
马得草摇摇头:“不过,有两个新开的小店,都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男店主还是江南省人,看年纪和那女的不是很般配,满脸络腮胡须。但身份证上叫王有兵,女友叫高娜娜。”
“什么?”楚少亭一愣,起身说道:“马上带我过去。”
来不及休息,一行人立即上车朝目的地疾驰。
街上的小店皆已关门,道路两侧静悄悄的。
楚少亭问道:“你知道店主住在什么地方吗?”
马得草点点头:“我特意问了他们的住处,就在不远居民区内。”
指挥车旁,楚少亭向警员们作出详细布置,在夜色掩护下冲进小区,交替着向单元楼扑去。
楼道里没有灯,也不敢使用手电,只能借助微弱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上去。来到五楼,只见五零二室的铁制防盗门紧紧锁着,周围一片安静,居民已经进入梦乡。
保安县局副局长郭德良指挥警员们各就各位,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指向房门。
一名特警牵着条警犬来到门前,它四肢不停的舞动,显得迫不急待、异常兴奋的样子。
楚少亭见一切准备就绪,使了个眼色,
马得草遂将钥匙捅进锁孔,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楚少亭低吼:“冲!”
特警松开手,右手向前一指:“袭!”警犬象一条游动的鱼,从狭窄的门缝钻进去。不一会儿,就从屋里传来扑咬的声音,紧接着,好象有什么东西被扑倒在地,发出很大的声响。
马得草大叫一声:“咬倒了!”不等特警向警犬收回袭击的命令,便飞起一脚,踢开房门,持枪就地十八滚冲了进去。
孰料刚刚爬起身,警犬扑过来就是一口,死死咬住他的脚踝,把他拖翻在地。
此时,马得草根本顾不上理会警犬,枪口警惕地从一个房门向另一个房门。
其他警员也一涌而入,占据有利位置,枪口指向各个角落。
特警赶忙右手抬至第三纽扣,五指抻开手心向左,命令道:“坐!”警犬这才松开马得草,蹲在一旁。
马得草在黑暗中摸到电灯开关一摁,灯亮了。干警们互相掩护着分头冲进卧室、厨房和卫生间。
出乎意料的是,房子里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只有客厅的地上倒着一个大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显然这就是刚才警犬扑倒的。
马得草走到床前,伸手摸摸被窝,喊道:“楚队,是凉的!”当掀开枕头时,搜出一支压满子弹的手枪。
警员又从床下拖出一只皮箱,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楚少亭站在客厅四处看了看,指着沙发命令:“隔开!”
警员从腰间拔出军刺,上前划开,发现沙发隔层里有一套化妆用的假胡须和胶水。
大伙面面相窥,脸上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
楚少亭命令道:“马得草,你带两个人留下,原地守候,其他人员迅速撤离!“
保安县副局郭德良补充道:“把外面的痕迹处理干净,不要让他有所察觉。有情况马上呼叫,外面有咱们的人。注意,千万要保证自身安全!”
马得草打个立正:“领导放心!”
警员们带着搜出的手枪和假胡须陆续走出去,一边撤一边把楼梯上的脚印打扫干净。来到院里,待汽车开了出去,又将地上的脚印、轮胎辙掩盖起来。谁也不会想到,这儿曾经停留过大队人马,刚刚经历了一埸惊心动魄的战斗。
副局郭德良坐在指挥车里,问道:“楚队,估计高辉已经有所察觉。天快亮了,下一步咋办?”
楚少亭长出口气,说道:“听说方格格有位同学在这里,去看看!”
郭德良立即用对讲机通知后面的队伍跟上,向县城另一个居民区驶去。
十几分钟后,来到小区门口。
警员们迅速下车,来到方格格同学家门前,敲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女音问:“谁呀?”
郭德良大声道:“公安局的,开门!”
少顷,里面犹豫着拉开一道门缝,刚想说什么。
郭德良猛地把门推开,带领警员们一齐闯了进去。
这女人大约二十多岁,此刻正穿着薄薄的睡衣,站在过道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郭德良最先冲进卧室,见被子下面蒙头盖脑还躺着一个人,忙上前用枪顶在那人头部,大喝:“不许乱动,动就打死你!”
被子力的人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别开枪,别开枪……”
郭德良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惊恐万状地哀求着:“同志,有话好好说,别开枪,别开枪……”
警员把女人带进来,郭德良厉声道:“你叫啥名字?”
女人哆嗦着说:“我、我叫余晖。”
郭德良喝道:“方格格来过没有?”
余晖慌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她说昨天过来的,但没有来。”
郭德良问:“你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吗?”
余晖犹豫一下,言道:“我、也是好几天前见过她一面,不知道她在哪……”
郭德良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你是谁?为什么睡在这?”
余晖低下头:“他是我、我的……”
郭德良厉声道:“我问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男人打个激灵,尴尬的说:“我、我们是一个单位的,是她经理…… ”
郭德良厌恶的看着眼前这对近乎全裸的一男一女,皱起眉头道:“看看你们这一老一少的,像什么话!穿上衣服,跟我们回局里!”
男人慌忙坐起来,扯着被子哀求道:“同志,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郭德良冷笑一声,鄙视的说:“废什么话,你还知道有老婆孩子,来人,带走!”
当马得草他们离开之后,警觉的高辉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拉开收银台的抽屉,慌忙道:“快,收拾收拾离开这。”
方格格不想走,她秀眉微蹙,慢慢吞吞的往外数着钱:“老公,不是没事吗?这大半夜的,我们去哪啊?”
高辉催促道:“别墨迹,再晚就来不及了。”
两个人锁上小店的门,站在门口想了想:“老公,去我同学家吧。”
高辉点点头:“行,先去好好睡一觉,等天亮咱们再走。”
于是,便伸手拦住一辆出租。
等找到余晖,她单位的经理,也就是那个男的,俩人刚玩到半夜回来,正在出差的女同事房内洗好澡,准备偷情。大冷天的突然让她换地方,心情自然不悦。但看高辉阴沉个脸,情知多说反而不利。只得自言自语的发了几句牢骚,换上衣服挎着男人的胳膊,回到自己的出租房内,也就是楚少亭带人突击搜查的这套房子。
余晖走后,高辉将屋里角角落落仔细查看了一遍,方安下心来,和方格格上床睡觉。
第二天,两个人直到九点多才懒洋洋地爬起来。
高辉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说道:“走,不能在这待了。”
方格格闻听,骇然道:“到处都是警察,很危险啊?”
高利恒思索片刻:“我担心警察很快会搜到你那个女同学家里,到时她肯定把我们咬出来。”
方格格道:“大白天的咱们去哪呀,等天黑以后再说吧。”
高利恒点了根烟,猛吸几口:“不行,现在就得走!”说着,起身从羽绒服掏出一把手枪,抽出弹夹小心地擦拭着。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排崭新的子弹,压进膛内。黏贴好假胡须,又掏出一只口罩戴上。
方格格也迅速穿好衣服,提上挎包。
二人乘坐出租,直奔余晖住所。
此时已是响午,学生刚刚放学。街上的孩童拉着大人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家走。
出租车缓缓驶进小区,绕着院子里的楼房转了一圈,未做停留,又开出了大门。
高利恒看见凉亭中有几个老头在下棋,微微一笑。
再说副所马得草等人,凌晨被留下蹲守,一直潜伏在小区内,已经八个多小时了。屋里没有暖气,没有热水,仅有带来的几包方便面和几瓶矿泉水,大伙撕开包装放在嘴里干嚼,渴了就喝点矿泉水。
突然,‘砰砰砰’有人敲门。
马得草竖起食指‘嘘’了一声,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中午一点十五分。
‘砰砰砰’,外面的人继续敲着喊道:“格格在吗?”
马得草朝其他两个警员点头示意,然后三个人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他右手拿枪,猛地拉开门。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她见状不由一楞,嘴角动了动,转身欲跑,
马得草一把将她拉进来,又迅速关上门。
女孩挣扎着大声喊道:“你们谁呀,要干嘛!”
马得草厉声喝道:“住嘴!喊什么,我们是派出所的!你是谁?”
女孩吓得一哆嗦,回道:“我是方格格的同学,来找她玩的。”
马得草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青年支支吾吾道:“我、我叫高娜娜……”
马得草冷笑一声道;“什么高娜娜,你就是方格格吧!等的就是你,把她带进卧室!嘴巴堵上!”
旁边两名警员把方格格拽进卧室,用绳子绑上,然后从卫生间拿来一条毛巾,塞进她的嘴里:“老实待着,敢喊对你不客气!”
马得草站在客厅,贴着对讲机小声道:“楚队、楚队,我是小马,我们这里抓到方格格了,估计高辉一会就来,请求支援!”
楚少亭兴奋的说:“你听着,罪犯手里有枪,一定注意安全,我们马上到!”
半个小时后,又传来了低低的敲门声。
马得草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注意隐蔽,千万别大意,罪犯有枪,各就各位。”说着又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时针依旧指向一点钟,分针已经走到五十分。
马得草将门轻轻拉开,见楼道里站着一个男人。中等身材,脸上戴着一副蓝色口罩,身穿一件羽绒服,双手插在衣袋里。他佯装随意的问道:“你谁啊?”
男人一愣,转身就跑了。
马得草伸手就去攥对方的衣服,口中喝道:“你就是高辉吧?站在!”
高辉一闪身,忽地从衣袋里掏出枪,二话不说,抬起来就扣动扳机。
只听‘啪’的一声,子弹顺着马得草耳边咻地一下飞过去,打进墙上,射出一个拇指粗的圆洞!
马得草急忙抡起枪把,猛向他头上砸去,这一击用力很大,都把枪柄上的护皮砸飞了。
高辉‘哎哟’痛呼,手一松枪落在地上,他捂住流血的头,拧身慌忙狂奔。
马得草跃起一个饿虎扑食,将对方抱住,二人倒在楼梯上,骨碌碌朝下滚去。
另两名队员紧紧跟在后面,端枪瞄准。
但见二人早已厮打一团,分不清你我,只得收起枪,跑上来帮忙。
马得草死死抱住对方,两人从五层滚到四层,又从四层滚到三层楼梯拐角处,都磕的鼻青脸肿。
两名警员追上去,一起将高辉死死摁在地上。
马得草这才腾出手,从腰间摸出手铐,‘啪’的一声给他戴上,拉起来搜身。
从高辉的羽绒服内搜出一把手枪,还有装身份证的钱包。
三个人连拉带扛的将他拖回屋里,按趴在地板上。
一名警员坐在高辉背上,用枪顶着后脑。另一名警员则坐在他双腿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马得草这才喘口气,打开对讲机,激动的喊道:“楚队,楚队,我是小马……”
指挥车拉着警报,载着五个人向小区内疾驰。可能因为对讲机里的声音十分急促,其余人屏住呼吸。
楚少亭道:“我是楚少亭,我是楚少亭,请讲,请讲!”
马得草声音很急促:“楚队,我这里刚来个男的,手里有枪,差点打中我!”
楚少亭一听,急忙说道:“还击!马上还击!不管是谁,先撂倒再说!”
马得草道:“嫌犯已经被我们制伏,请赶快过来!”
楚少亭不迭的点头道:“好,我马上到,你们看好他!”关掉对讲机,催促道:“快、快点!”
开车的警员道:“楚队,前面红灯!”
楚少亭喝道:“红个屁,闯过去!”
开车的警员一脚油门,冲过十字路口!
数辆警车一路呼啸,直奔居民小区。几分钟后,楚少亭率人赶到。
刚跑上楼,就见马得草满脸怒容,手中提着手枪,在屋里来踱来踱去。
楚少亭问道:“人呢?”
马得草迎上去,指指地上说道:“楚队,你可来了,人在那。”
楚少亭打量着他,担心地问:“怎么样,受伤没有?”
马得草摇摇头:“没有,就差一点。”
楚少亭蹲身抓住那男人的头发,提起一看,忍不住笑道:“高辉,咱们终于见面了,来,把他弄起来!”
警员们将高辉从地上拽起来,技术科的人举起相机,闪光灯‘啪’地一亮,记录下这令人难忘的一刻!
楚少亭掏出手机,掩饰不住兴奋,激动的说:“常部、常部,嫌犯高辉落网、高辉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