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安的嚣张劲头,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顾夫人也看不下去:“衡安,你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轻欢毕竟是个姑娘家,要与那些老狐狸斡旋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还给她限定着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时间?”
恐怕就连顾衡安自己,都无法在三个月来寻求出一个真相。
顾夫人满眼忧虑。
她会这样执拗地为舒轻欢说话,当然不只是为了对方。
更重要的是,作为人母,顾夫人实在是不想看见顾衡安继续再沉溺于仇恨中。
“衡安,若是你父亲还在的话……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也不会开心的,他当初也是真心将轻欢当亲女儿疼的。”
闻语,顾衡安的眉眼一闪:“父亲识人不清,他的错路我可不会再走一遍了。”
“他们姓舒的,那有一个好东西?”
饶是舒轻欢决意不想与他争,如今眉眼里忍不住积蓄了满分的怒意:“顾衡安,你说我就说我……别带我的家人。”
“当年真相尚且未明,你凭什么就将一切罪名归结到我父亲的身上?你难道就不害怕自己如今的武断,到了日后将会成为一场笑话吗?!”
关于这件事情,舒轻欢与顾衡安吵过太多次。
直至现在,她甚至都不想再与顾衡安进行争论!
看清她满脸的疲惫之后,顾衡安心头的恼火越来越深:“我倒挺希望那一天到来。”
“舒轻欢,别只是嘴上喊着好听……三个月的时间,我已经给你了,若没办法完成,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随着话语落下,顾衡安环抱着姜婉琪转身离开。
一路上,姜婉琪那双忧心忡忡的眼神都始终落在舒轻欢的身上。
她无声地比着口型:“轻欢,你不要太焦虑了,衡安这边我一定会努力地帮你劝着……让他能够再给你多一点时间。”
两道身影越走越远,顾夫人望向舒轻欢的眼里满是担忧:“轻欢,你还好吧?”
“这些年来,衡安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就连我这个当母亲的有时候都在想……当初那般清朗的少年,怎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终究还是苦了你了。”
顾夫人深深地叹息一声。
舒轻欢明白她的意思。
就算再心疼她又如何?顾衡安毕竟是顾夫人的亲儿子,再如何也不会明着撕/裂关系。
“伯母,您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是我自己不争气。”
舒轻欢挤出了一个笑意,她扶住了顾夫人的手:“不过这次,我一定会努力完成顾衡安的任务。”
“然后带着我父亲离开。”
这一次之后,她将会和顾衡安彻底划开界限,带着父亲远走高飞。
从此不会有交汇的时机。
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与顾夫人分开之后,舒轻欢独自回到房间,展开了纸笔。
纸页上京城所有世家的分布图。
她习惯了无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做好十足的规划。
舒轻欢人生里出现过最大的意外,就是顾衡安这个人的存在。
想到男人,舒轻欢只感觉自己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可时不待人,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强迫着自身冷静下来。
舒轻欢的视线在纸页上一个个熟悉的人名闪过,最后成功定格。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选择拨通了电话。
对方几乎是一秒接通,声音里还带着不可控制地雀跃:“轻欢姐,你今天怎么想着要给我打电话了?”
“昨天晚上,顾衡安他……没有欺负你吧。”
赤城阳光的嗓音落入耳中,舒轻欢几乎都能够想见任康在电话那头开心的模样。
她也跟着牵扯出了笑色:“放心吧,我没有事。”
“任康,我有个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闻语,任康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应了下来:“好。”
他的爽快,倒是让舒轻欢心头微酸:“你也不问问我是什么事?”
“不用问,轻欢姐……你不是会轻易开口的人,肯定是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情才会向我寻求帮助,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
任康几乎是恨不得将一颗心刨开放在舒轻欢的面前。
这样的人,让舒轻欢如何好意思利用?
可顾衡安提出的三月之期还在耳边回荡,舒轻欢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陆氏过段时间想要承包一块地皮开发,那块地如今在你父亲的手上……不知道你是否方便?能不能帮我引荐一番?”
这当然是舒轻欢早就想好了的由头。
舒轻欢仔细地调查过了这几年的财物报表。
顾舒两家败落之后,将这块大饼最终划分得受益者里,赫然有任家一栏!
而相较于其他家族,韩家早就已经与她公然闹翻了,其他更是几乎都是点头之交。
任家显然是最好接触的。
毕竟里头有熟人的存在。
可不想听她说完后,任康的热情几乎瞬间熄灭了下来:“轻欢姐,我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依照你的能力,分明可以寻到一份比顾氏更加适合优待的工作,你究竟为什么要在顾氏蹉跎光阴?”任康顿了又顿,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心头的不甘:“难道真的是因为顾衡安的存在,才让你连带着对顾氏都同样死心塌地?”
任康到底年纪还小,一切喜怒都显于言表。
只要想到昨夜舒轻欢跟随顾衡安进入锦园的情形,他眼前都忍不住地跟着冒火。
“你想到哪里去了?”
舒轻欢的心头一梗,模样认真:“这大概是我在顾氏任职的最后一个项目了,只要能够圆满完成……我便能离开顾氏。”
她并不算撒谎。
只不过项目从始至终都只是子虚乌有,最重要的是为了探查任家在当初的事情里,究竟有没有出力?
而背后的主使之人,又究竟是不是韩家。
闻语,任康的呼吸都跟着凝滞了惊喜。
他想也不想的就要应承,可身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带着不耐和怒火:“臭小子,你又在跟谁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