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嫮颀心里一阵泛酸,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可仍就还是会嫉妒,嫉妒到发狂。
如果自己出事,文匆匆是否也会心急如焚,若是以前,定是会的,现在,说不准了……
“上马!”耶律嫮颀在片刻思索后,还是伸出了手。
文匆匆欣喜,将手递过去,脚一用力翻上马背。这匹马可真高,比以前的那匹枣红大马还要威风,再加上前面是耶律嫮颀护着,更是安全的很。
文匆匆来的巧,这支队伍正是去往济县,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这就到达目的地,听一旁的士兵说,越过山丘,便能瞧见济县的城垣。
一座县城,竟然有延绵好几公里的城墙,可见其重要之处,要不然,李湛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舒赞更不会带来两万大军追到这里将此处重重包围。
辽丹军迅速布防,他们似乎并不打算这就攻上前和敌人硬碰硬,先是派出几个探子,其余人在此候命。
一路快速行军,耶律嫮颀除了集中注意力观察四周的异动,还要分出心思花在文匆匆身上。若是她的手忽然离开自己的腰,耶律嫮颀定然也跟着提起心,过了片刻又放了回去,这才稍稍安下心。
真像是年轻人情窦初开时心存的小心思,明明是关心,却又害怕对方有所察觉,凡事都做的小心翼翼。
“咱们……何时进城?”文匆匆轻声问道,两眼发直的看着那座山丘,似乎能看到那头的济县。
耶律嫮颀没有回答她,如一座雕像无任何表情,就连动都不动一下。
他有些生气,自从见面,统共说过不到两句话,而句句都是关于李湛,他们之间是应该先好好寒暄一番。这不过是他心里的想法,对于文匆匆来说,她已经没心思去管这些。
直到探子上前来传递消息,耶律嫮颀这才如从梦中惊醒,高举起右手,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整装待发朝着济县进攻。
“你听到了,舒赞的军队在这里并没有占到便宜。”这算是给她的安慰吧,耶律嫮颀轻柔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
文匆匆当然听到,而且听的真切,不觉也有几分疑惑拢上心头。
为何会在济县建造一座行宫?舒赞的万人大军破城而入,又为何会在行宫吃了闷亏?
那段不在这里的日子,让文匆匆成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这座济县,是个局。
舒赞,终究抵不过李湛和耶律嫮颀的强强联手。
县城中已是一片萧条,看不见一个人影,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死尸都是两军的士兵。按理说,在城中开战,少不了会连累到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可是这里,却是出了奇的安静,且不说没有一个百姓伤亡,就连孩提的哭声,妇孺的叹气,都不曾听到零星半点。
“你们,不会建造了一座空城专门等舒赞钻进这尊瓮吧。”
顺着这条石板铺成的长街前行,越往前走越觉得瘆人,文匆匆的不安也正渐渐汇拢于心。
耶律嫮颀稍稍侧头,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垂下眼脸多瞧瞧她的手,那只轻轻搭在自己腰间的纤细玉手,怎么看都不会厌。
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行宫,道,“那儿,才是给舒赞造的瓮。”
文匆匆不解,大兴土木的行宫就像是曝露在大众面前的新闻焦点,若是有什么异动,舒赞身边的探子也定会有所察觉,更何况,这济县好歹也还有几百号百姓在此生活,但凡有些风吹草动又怎么能瞒得住眼皮子底下的悠悠之口。
不管是如何想,文匆匆也想不出来,如何用行宫做瓮引舒赞入局。
耶律嫮颀见她默不作声,知道她定是在疑惑,这便继续说道,“这件事,源于特洛伊木马。”
“特洛伊木马?”文匆匆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好几分贝。
这则不该存在于此的故事,他是如何得知的。想起来了,是汪沪正,当年,这位钦天监长司与耶律嫮颀有着不一样的情分。
摩斯密码都能告知,特洛伊木马又有何不可说的呢。
“古希腊神话!你不会连这个都没听过吧。”
这里怎能少得了薛沁儿,她独自一人骑了一匹马,没想到,养在深宫中的她竟然会有如此了得的骑术。
缰绳一勒,她的坐骑稍稍慢了下来,和文匆匆并驾齐驱,歪着头轻声一笑,自顾自继续说道,“希腊联军用一座中空木马轻易攻下特洛伊城。你们,不会在行宫里也修了什么暗道,里面藏满了人?”
耶律嫮颀怎能不认得薛沁儿,只是没想到,薛沁儿如今还活着,还和文匆匆聚在了一起,更奇怪的是,两人之间竟然会如此和谐。
不过,再见薛沁儿却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以前那样的谨小慎微,现在倒是开朗许多。
薛沁儿如何也没想到,留下来会看到这么好的一场戏,就连古希腊神话里的故事也能学的有模有样。
耶律嫮颀顺应的点了点头,肯定道,“基本如此,这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你又如何确定,舒赞回来这里?”文匆匆十万个为什么持续更新。
“当初济县修建行宫时便放出谣言,洛沧国废帝计划在此重振朝政,当他从庸邑潜回这里,舒赞怎能不慌。”眼看着行宫就在眼前,耶律嫮颀似乎也看到了胜利,嘴角不觉划过一个弧度,“当初一念之差,放了李湛,舒赞定是悔死了,现在他更不会放任李湛不管。”
这些不过是原因之一,文匆匆和薛沁儿的出现,才使舒赞真正慌乱起来,不想在坐以待毙。
从两道城门中望去,瞧见的不过是座初见模样的宫殿,一切都还是最原始的样子,粗壮的柱子和各种木质搭建,裸露在外。
马儿停稳,不等人来搀扶文匆匆这就利索下马,她现在一刻都不愿听,心中迫切的想要赶紧见着李湛。
“匆匆。”身后的耶律嫮颀终是忍不住叫住她。
即便是往事如烟,可仍还有千丝万缕的牵挂,耶律嫮颀心里明白,若现在不说些掏心窝的话,定是再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