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百里也有今日。”文匆匆听完这些已经笑的直不起腰。
一个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张尚书,捧着个离过婚的女儿,还自视清高,非要攀上萧家的高枝。还有就是倔强的百里,竟然不顾张尚书家的脸面和外人的眼光,就此搬进莺苑住。不过,如此一来青宁也不用再有这么多顾虑,即便是她因为身份愿意一再拒绝,却也抵不过百里的实际行动。
实力诠释了,人家就是要跟你好,与你的身份无关。
虽觉百里做事顾前不顾后,却也佩服起他的果断和潇洒。文匆匆倒觉得,他是古代人中的一股清流。
“既然百里将军没空,晚些时候叫来墨臣大人来帮忙吧。”说完,文匆匆便缩紧脖子,抱着怀里的手炉快步往房里走。
到了夜里,不用去请,墨臣跟着耶律嫮颀便来了,这才刚进屋还没暖和透,就指示到外头做事。暖烘烘的厢房,只剩下文匆匆和耶律嫮颀俩人,一壶暖酒,伴着烧的正旺的火炉,可真是惬意。
本也只是想拿助兴,没想到刚喝两杯,文匆匆便满脸泛红,她也不是酒量少的人只是跟前的火炉烧的太旺,让她红了脸。
耶律嫮颀瞧罢笑话她,却又不禁抬手捏上她红扑扑的小脸蛋,颇为担心的说道,“我不在身边,可不能再喝酒。”
文匆匆回呛道,“不是我酒量差,而是你们辽丹的酒太燥。”
每次耶律嫮颀都说不过她,这次也不例外,他只能多喝两杯酒。文匆匆见罢,也不示弱,咕咚咕咚再下两杯,忽而脑子有些晕乎,虽强撑片刻,最后还是在一片模糊中昏沉下去。
本计划着来一场浪漫的告别之夜,借着酒劲儿能说两句贴己话,可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贪杯而就此浪费。这一觉就睡到天亮,顶着个鸡窝头一顿捶胸顿足,恨不得趴着去求善则再多呆两日。
没等她开口,善则先劈头盖脸的教训一顿,即便是当着耶律嫮颀的面也毫不留情。
谁让她还是一盆没有泼出去的水,仍然归洛沧国管辖,再说善则所言每句都是大实话,耶律嫮颀听了都觉得甚是有理。
文匆匆只好怏怏的陪着笑听训,等善则怒气全消,这支队伍才缓缓开拔。
到最后,文匆匆和耶律嫮颀也没有好好道别,满心的不舍全都在善则的职责中消磨殆尽,别说是什么温存的话,就连说话的兴致也都荡然无存。
两人相顾无言,只待马车启动,这才略略说了几句保重的话,挥手道别。
因为有当朝大皇子的出城令牌,所到之处无不畅通。只是,十几人的队伍,却硬生生带了几十箱货物,再加上最近苏玛城不太平,守城官兵不得不多几分小心,少不了一番开箱验货。
天刚擦黑,队伍还在路上晃荡,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镇子的计划也全然泡汤了。
“善则大人,咱们就在这里休息?”文匆匆瞧四下黑漆漆的一片,不觉有些害怕。
善则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他何尝不想住在暖洋洋的房里过夜,可眼下这样的局面,又怪的了谁呢。
不觉吸了吸鼻子,默叹一声,“当然了,眼下也不适合赶路。”
虽无心再责怪任何人,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嘴,“我说,耶律嫮颀是把苏玛城掏空了吗?他是担心你在幽都吃不好,还是睡不好。”
陷在恋爱中的文匆匆丝毫没有听出指责,反而觉得是一种幸福,脸上晕起一层娇羞,抿嘴一笑,“你不懂!”
这是在炫耀吗?善则哼的一声笑起,想他在兰陵之时也是潇洒倜傥的公子哥,也曾为美女一掷千金,到头来,还要被这两个人喂了把狗粮,越想心里越是窝火。
索性,远离文匆匆,也不与她说话,窝在一棵树旁闭眼静思。
整整六天的功夫,这才赶到庸邑。善则也是如释重负,稍稍交代几句便瞬间消失。文匆匆自从进了驿站,也便没瞧见他的身影。
听黄大人说,善则这一路累着了,也不在驿站多停留,便一头扎到自己郊外的山庄修养身息,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下山的。
文匆匆纳闷,这才不过六天的路程怎么就累的非要闭关静修,黄大人自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说善则也不是那种禁不住辛苦的人,难道说是三十不惑的年纪身子就出了什么状况。
黄大人心里琢磨着,是要好好保养身子了,那些十全大补汤是时候派上用场。
走了个元善则,驿站也并不寂寞,权烛辛和似水不知为何会在驿站,当两人冒出来之时文匆匆吓了一跳,也不顾一路舟车劳顿,拉着二人开始唠起家常。
似水,一如既往的爱哭,开局先哭一会儿。
“小姐,您可害苦了奴婢。”似水一上来就开始吐槽。
文匆匆干笑起来,可看着似水一脸严肃也当了真,转眼看向耶律嫮颀,只见他如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点着头。
似水哽咽着,这就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其实也没有多复杂,只是李湛看见权烛辛和似水回来,却没瞧见文匆匆的影子,一时火怒,不由分说便将两人关进了大牢。
似水一个丫鬟,被官家责罚自不敢有怨言,但权烛辛可是钦天监长司,从来都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有加的人。他被下了狱,还不引起朝堂上的猜疑,一来二去,一件小事,变成了群臣议论的大事,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多嘴,又牵扯出“天女娘娘”近况之事。
李湛无奈,只能谎称“天女娘娘”仍在庸邑城静修,长司权烛辛因不顾天女安危,随意出城,这才被责罚,连同天女身边的丫鬟似水,也一同受牵连。
这也并非什么大事,群臣自然要给钦天监长司一个面子,各个开始轮番求情,李湛也本无意真对两人责罚,关了两日便放了出来。权烛辛钦天监长司也不是白当的,只是在狱中好吃好喝被伺候了两日,可似水就不一样了,身上又挨了二十板子,这才拖着送回苏府。
似水说着,隐隐还能感觉到屁股上的伤痛,可为了主子幸福,想想也是值了。
“早知如此,你们跟我一起去辽丹国好了。”文匆匆听罢心中也多是忏悔,转念一想,幸亏他们没有一起去辽丹,又赶紧改口,“不,你们幸亏没去辽丹,苏玛城那几日出了内乱,那场面可吓人了。”
突然感觉,他们两边的日子都不好过,越说越觉得人生不易。
三人最后竟然抱在了一起,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