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匆匆梦里不闲着,李湛陪在身边也没少受罪。
一会儿见她翘起腿,一会儿又见她挥舞着拳头,好不容易手脚不乱动了,嘴里又开始碎碎念,刚在书房凑活了一晚,天还没亮又守在她床前,一口热茶还没喝到嘴,又见她开始各种忙碌。
照这么看来,文匆匆的睡眠质量还不如李湛呢。
“这一夜,折腾死我了。”文匆匆刚起身,又丧气的垂下头,心想着,今日还得再补补觉。
不等文匆匆说出心中的想法,李湛全然了于胸,就她这般爱睡觉的嗜好,早已摸的透透的。
正直初夏,晌午头的阳光更是毒烈,李湛便特意在玉清苑的竹林设了一把躺椅,在那儿小憩不仅能感受到习习凉风,鸟语花香更是让人心情放松。
听罢,文匆匆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转移战场,难得能在大自然中独眠自然是心动。
两人正说的起劲,梓德呼哧喘着气跑了进来,只停留在前堂,冲着偏房诺诺的说道,“陛下,奴才有事禀报。”
李湛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只是微微侧头,低沉的声音道,“何事,说。”
有些话,在这种情况下真是不知如何开口,总害怕会冷不丁的让某人心里不舒服。梓德每每遇到这种事,总要先沉默片刻,再作难的伸头往里探,若是被主子瞧见,或许会被自己那一脸的难堪像所“打动”,就这么移驾。
可现在的李湛,眼里全都是文匆匆,才不会分出神去瞧他。
梓德只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辽丹王,他来了。”
李湛瞬间后悔,这件事应该低调低调再低调的。
“他怎么来了。”文匆匆说着话,这就下床起身,带着疑虑又继续重复了一遍,“奇怪,他来做什么。”
不管他为什么来,总之,他们还是少见面的好。李湛赶紧当在她身前,“你休息,我去瞧瞧。”
文匆匆哪还有心思再休息,立刻来了精神,说什么都要跟着过去。
本是用来会客的花厅,眼前却被两股势力分成了两波,打眼瞧,辽丹国那帮人是不占优势的,左右不过十人,一字排开也只能是将将护住耶律嫮颀。不过,这到底也是在辽丹国的地盘,谁知道玉清苑外到底是埋伏了多少人。
不知道李湛和耶律嫮颀之后见过多少次面,但在文匆匆眼中,这两人可是分道扬镳后的第一次同框,所以,当她看着两位英俊的男子面对面相对之时,也是感慨万千。
“你来做什么。”李湛刚迎上去就没好气的问道。
耶律嫮颀何尝不是一张严肃的冷漠脸,目光淡淡扫过他,便直直的看向文匆匆。
慌慌张张的就跟着跑到花厅看热闹,不仅没有洗漱,就连穿的都是一身内衬。披肩长发外加清素的脸,就是一位普通的姑娘家家。
搁在人群中,定也不会有人觉得,她是那种能让谁魂牵梦绕的女人。
当看向她时,耶律嫮颀的眼神中全都是说不尽的柔情,嘴角也立刻挂起微笑,“匆匆,我来给你送吃的。”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招呼起身后跟着的士兵,利索的将食盒打开,各种美食尽收眼底。
原来,一大早兴师动众竟是为了送吃的,文匆匆都已是无语了。虽说自己是个吃货,一想是对吃来者不拒,可身前挡着个李湛,也不好就此越过他厚着脸皮吃别人的东西。
陪笑两下,这就缩着脖子凑到李湛身后,他宽阔的肩膀,犹如一座大山般挡在正中。
“多谢。”李湛先是礼貌的客气一句,随后又说道,“早膳不易吃这些不好消化的,还请带回。”
嗯,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又不驳人面子,很好很好。
耶律嫮颀倒也有办法,冲着拿第二个食盒的士兵招了招手,将他唤上前,“鸡鸭鱼肉就免了,这里有包子和粥,总是好消化的。对了,粥里还放了糖,是匆匆喜欢的口味。”
他竟然还记得这个,文匆匆心里咯噔一下,自己都不知道会有粥里放糖的习惯。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李湛并没有放弃,看着士兵递上前的食盒,便往外推,“时过境迁,匆匆已经换了口味,如今,早膳喜欢重口味。”
文匆匆是无法正视“重口味”这个词,可念在李湛不懂这些,也便忍忍就过了。
“耶律嫮颀,也难为你大早上准备一番,若是不愿白白走这一遭,大可将这些吃食放下,这玉清苑里里外外十几个奴才,就当给他们加餐了。”
李湛向来都是嘴上不饶人,耶律嫮颀在这一点上是赢不过他的。
这一番话,让跟在一旁的百里气不过了,往前迈两步子,便欲要拔起腰间的佩剑。
这一动不要紧,跟着的几人也都像是得了令似的焰气高涨,纷纷向前移动。
作为一个帝王身边总要有那么一个性子硬的将领,耶律嫮颀身边的是百里,而李湛身边的则是颜青。
可这次出行,却没带着颜青一起来,不觉少了几分安全感。
“怎么,耶律嫮颀你是想在此灭口?”李湛丝毫没有惧怕这些人的兵刃相见,反而是愈发自信。
耶律嫮颀淡淡一笑,跟着上前两步,“这一次,我可并没有邀请你来。”说着,那抹笑容瞬间阴沉,“自投罗网,也怪不得旁人。”
李湛相反,收起刚才的客气淡然,反而是愈加肃穆,“我到不觉得,你能奈我何。”
男人的世界,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点燃火药,然后衍发一场战争。
文匆匆也是不明白,明明是给自己送早膳,怎么就要火拼了。同时,他俩还都是那种不会退让型的男人。
眼下不是发动战争的最佳时刻,可要是在气头上这就说不好了。现在,或许最清醒的就是文匆匆这个局外人了。
刚还缩着脖子躲在李湛身后不敢面对美食的诱惑,现在一副大义凌然的姿态窜出站在两人中间。
一双扭曲的双眉和不耐烦的表情,左右瞅了两眼,无奈的说道,“你们若是想打,可以再找个理由吗?若是今日的事传了出去,那我还不成了一怒为红颜的红颜祸水,以后还怎么做人。”
说出这句话,文匆匆已经尴尬的脸上泛起绯红,虽说“红颜祸水”是个贬义词,可从自己嘴里说出,怎么听都像是在夸赞。如此太看重自己,是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