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挤到最前面,占据有利地形,这又开始四周张望。
瞧见几队士兵,还有几个穿官服的大叔,可就是没有看见要见的人,又等了会儿,从东头驶来一座囚车。
“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里砍头!!”文匆匆想到之前听到百姓的谈话,不觉后背发凉。
她还从未见过古代的行刑场面,不过,光是想想也挺瘆人的。
“小伙子,害怕啦。”身边一个老婆婆抬着头瞧上文匆匆,“我老婆子看了十几年的砍头,现在再瞧,都没感觉了。”
像是一件很值得宣扬的事情似的,说起来还有些自豪。
文匆匆只能敷衍陪着笑,不过,她倒是纳闷,一个老人不在家呆着,却喜欢看这种热闹,而且,就这身子骨还能站在最前头,也是厉害了。
“今儿啊,可不一样,杀的是大官,所以,大皇子都出动了。”老婆婆说着话,还不觉掩嘴一笑,“呵呵呵,听说,这位大皇子长的实在英俊,我老婆子倒要来瞧瞧,以后啊,我那孙女,就照着那个模样找夫婿。”
呵!还是个颜控小老太。
说话间,犯人已被带到广场中央搭建好的行刑台上,这时候,对面的监斩台才走上人来。
这一次来的人,文匆匆认得出,正是她想念已久的耶律嫮颀,不过,他好像是瘦了不少。
恢复辽丹皇子身份,可他依然钟爱穿一身素净的青白长袍,倒是在一行身着深色系的人群中显的威严凌然。
耶律嫮颀并没有说话,一挥手,刽子手抬起大刀就上下一挥,罪人人头落地。
以前的耶律嫮颀也是如此冷漠的,始终阴着脸,仿佛心里有多大的委屈似的,可偶尔也会心情好笑一笑,那真是难得。
文匆匆对于他的冷漠并不害怕,一直认为那就是他的性格而已,可今日,再见他一脸的肃穆,不觉有些害怕,仿佛眸子里都是冰碴儿,抬眼瞧上谁,就是万箭穿心的痛……
忽而想起他们在回鹘的时光,他曾对她说,以后只对你一个人笑。想到这句话,文匆匆不觉心头一暖,是啊,只对她一人才盛开的微笑,不必时时刻刻给旁人看。
一场看似心惊胆战的行刑现场其实并没有这么吓人,更何况,文匆匆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耶律嫮颀身上,对于那个流着血,身首异处的场面并没有太在意。
干净利索,没有半分废话,行刑结束!一旁围观的百姓似乎对于这种场面是司空见怪,也没什么人发出害怕的尖叫,即便是那些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女子,也都不过表情淡然的眉头一皱。
瞧热闹的人不知道为何要斩首此人,所以,对于罪人之死,可怜同情多于咒骂活该。
“耶律嫮颀!”
一声高叫瞬间划破刑场,大家都还在交耳低声议论,一听这嗓子吼叫也都纷纷抬头闻声瞧去。
“是晟殿下。”不知是谁说了一嘴。
文匆匆赶紧伸着脖子看去,她要看看这个跟耶律嫮颀争夺皇位的男子,是个什么样子。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刚才只是个开场,真正的热闹好想现在才刚开始。
晟殿下很生气,所以说话的声音也是大了好几倍,不用刻意去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韦大人是当朝五品命官,你怎么能说斩就斩。”晟殿下指着那一具尸体,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怒喊质问着。
百姓们也很在意,为何无缘无故要杀一个当官儿的,一阵窸窸窣窣的讨论后,又继续竖着耳朵,听去。
耶律嫮颀比起他要平静很多,也不说话,从桌子上拿起一沓纸,便塞进他怀里。
“自己看。”耶律嫮颀经典式少言寡语,没想到,来了辽丹更甚。
晟殿下草草看了几张,便没了兴趣,依然是扯着嗓子,“凭这些,你就要定五品命官死罪。”
“这些还不够吗?”比谁嗓门大,耶律嫮颀也不输他,“占人土地,活活逼死一家人,竟然还将十岁的娃娃卖入青楼抵债!这些罪过,还不够死罪吗?”
此话一出,底下的百姓一个个叫好,可晟殿下早已是气的脸色铁青。
也是因为事出突然,他的脾气才会如此大,毕竟,那个处死的韦大人是自己的人,他死了,对自己没有一点儿好处。
自耶律嫮颀从洛沧国回来,晟殿下处处受打击,不仅是丢了父王的信任,就连党羽都一个个被消灭。
这还不到三个月,身边人所剩无几,那些本还左右摇摆的大臣也都纷纷投向耶律嫮颀那边。越想,晟殿下越是气不过,为何,他一个在洛沧国坐了十年的质子,还有这种手段釜底抽薪,又收揽人心。
火急火燎的来兴师问罪,反到头让自己在百姓面前失了公信力,晟殿下愈发觉得这一趟自己莽撞了。本来就没有理儿,现在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去。
“耶律嫮颀,算你狠。”
刚放完狠话,转身正要走,一支弓箭不知从哪儿射出,正射在晟殿下脚下,但凡是走快一步路,那只右脚就要被射穿了。
不仅是晟殿下吓出一身冷汗,所有人都是倒吸一口气,不觉,大家都开始往四周瞧去。
“晟殿下,这才出了苏玛城月余,怎么,就不认你这位大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刚落,便见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从一众士兵身后走上前。
“她就萧郡主吧。”
“不错,不错,她是萧丞相家的千金,萧千离小姐。”
……
大家伙儿又开始议论起来,说着各种关于萧千离的传闻。
据说,这位萧千离的亲父是萧丞相手下的一位校尉,自战死沙场后,其后代便由萧丞相照养。虽然只是养女的关系,但萧丞相很是宠爱她,在一起生活七八年,跟亲生的也无两样。
若是旁人射出这只箭,晟殿下定要剥了他的皮,可一瞧是萧千离,刚窜起来的怒火,瞬间没了气焰,除了忍,只能忍。
“呦!还请殿下息怒,刚我只瞧一个耗子窜过,本想试试我的百步穿杨剑法,没想到,落空了。”萧千离说着福了福身。
晟殿下点着头,佯装不在意,“没扰了郡主雅兴便好。”说罢,转身又冲着耶律嫮颀行礼道,“皇兄,刚才言语冒犯,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这位萧千离还真是能耐,一两句话,让晟殿下大气儿都不敢出,他耀武扬威的时代彻底成了过去,现在的他,做事少不了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