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珠面色不虞，低声道，“明月能来是给我面子，要是哪里招惹大家不快，我在此跟大家道个歉。”
我瞥了向明珠一眼。
向明珠这话说得很高明，她没有说替我道歉，偏偏又带上了我的名字，无理取闹的主角轻而易举就变成了我。
啧，几年不见，手段变高明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姐姐，她们当着我的面嘲笑我？大家闺秀诶，名媛千金诶，妈妈是要我来跟着你们学这些？不能吧？”
刚刚还上蹿下跳的几人突然哑了火。
不管是讥讽长辈还是当面嘲笑别人，哪一种传出去，她们的教养都要受到质疑。
我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句道：“我要你们给我道歉。”
可我的话音刚落，她们就爆出一阵哄笑，笑得花枝乱颤，捂着嘴看我。
“哎我天，你们听到了吗，她说她要我们道歉哈哈哈。”
“有病就赶紧去医院看看脑子，别在这发癫。”
“好了，都是误会而已，大家都是好姐妹，不要计较这些。”向明珠故作大度地站出来打圆场。
我心中冷笑。
慷他人之慨，这个便宜姐姐倒是会做人。
我不再看她们，在众人瞳孔持续震颤的目光里，淡定地按下手机录音播放按钮。
“哎呀，听说农村又脏又臭……”
“有病就赶紧去医院……”
我扬了扬眉，“如果我把这段录音放网上，应该会很精彩。”
刚刚还狂妄自大的人，纷纷来我面前陪着笑脸。
“这，我胡说八道的，妹妹不要跟我计较。”
“妹妹别生气，我们给你表演节目，就当赔罪了。”
向明珠当然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路过向明珠，特意停下脚步。
“明珠姐，你猜这段录音妈妈听到了会怎样？”
向明珠脸色一僵，还来不及回答，我就故作大方开口：“如果你不再整幺蛾子，我就可以考虑不告诉他们哦。”
徒留向明珠站在原地，一脸屎色。
回去后，也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我以为她安分了，可谁知道这个女人，她憋着大招呢！
5
晚饭的时候，我从房间出来，看见沙发上堆着的东西，挑了挑眉。
向明珠笑吟吟地看着我，“明月，这是妈妈给我准备的生日礼服，好看吗？”
“还有这条项链，是刚出的新款，你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吧。”
说着，她拿起一个首饰盒子捂在胸口。
“但这个不行，这是妈妈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没说话。
向明珠面上的得意几乎要藏不住，“明月你别跟我客气，你如果喜欢就拿去。”
向父也看了我一眼，有些心虚地开口：“三天后，是明珠二十岁的生日宴。”
“为了让她过一个开开心心的生日，你们的身份……暂时先不公开，等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你介绍给大家。”
向母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明月，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我可以理解的。”
我当然不会生气了，我不后退一步，后面的戏还怎么演？
6
生日那天，向明珠穿着一身蔷薇红的衣裙缓缓下楼，裙边缀着光芒璀璨的宝石，漂亮极了。
我一脸艳羡地看着她，“明珠姐，你今天真漂亮，生日快乐呀。”
向明珠得意的嘴快咧到耳后了。
我转身到厨房端出一碗长寿面，酝酿了一下情绪，满是孺慕地看向亲生父母，“爸爸妈妈，你们可以在家陪我吃一碗长寿面吗？是我亲手做的。”
随即佯装失落地低下头，喃喃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向母神色微怔，扫到我手上的红痕，霎时红了眼眶，“当然可以。”
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谢谢爸爸妈妈。”
向父沉默片刻，到底是良心发现，有些不忍心。
“傻孩子，父母陪孩子过生日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说什么谢。”
“一开始是打算你和明珠错开，以后，再给你摆几桌的。”他清了清嗓子，脸色微赧，“倒是爸爸欠考虑，委屈你了。”
我心底冷笑。
一先一后，在外人眼中，意味着什么，他们真的不知道吗？
我装作识大体的模样，点点头，“我都明白的，我也怕给你们丢了脸面。”
话音刚落，向父向母更难受了。
“明月，今天你就同我们一起去吧，生日宴上我会对外宣布你的身份。”
向母连声附和，“对对对，你们都是我们向家的女儿，应该一起过生日。”
“妈妈有一条私藏的礼服，一会就拿出来给你穿上。”
那是一条白色的镶着水钻的长裙，华彩淡然，明媚不可方物。
我佯装惊慌，“这……这怎么可以，我还是留在家里吧。”
向父向母更觉得对不起我了，说什么都要我换上裙子一起去。
我抿抿唇，“那，谢谢爸爸妈妈了。”
这边母慈子孝一片欢喜，但是向明珠脸色就十分难看了。
别急啊，向明珠。
这才哪到哪，看看究竟是谁玩死谁。
7
宴会开始后，我故意躲开人群，去了人少的泳池边。
果然，向明珠不一会就跟了过来。
没有了多余的人，她终于卸下了伪装。
向明珠一脸恶毒：“向明月，你凭什么跟我争？我才是向家的掌上明珠！”
“而你，就应该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永远呆在臭水沟里。”
“你回来干什么？你去死吧！”
推搡间突然她拉住了我的手，用力推了一把自己。
于是，向明珠白着脸落入水中。
哥哥向明诚听到动静后，飞奔过来跳下水把向明珠救了起来。
他怒不可遏地维护着自己的妹妹，语气咄咄，“向明月，我看你是故意的吧？安的什么心？”
向父和向母也匆匆赶来，一看见浑身湿淋淋的向明珠，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明珠！你怎么样，没事吧？”
向明珠装模作样地惨白着脸，不说话。
向父站起来，冷怒着脸瞪着我，拳头攥得咯吱作响。
“你过来，说清楚，你到底对明珠做了什么！”
向母立在一旁，似乎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怒火，但眼里的情绪透露出她的狠意。
我观赏着，觉得好笑便笑出声了。
这一笑，彻底激怒了夫妇俩。
向母愤怒起身，温婉的面容都气得变色。
“明珠被你害的都差点没命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向明月，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她几乎撕扯着嗓子吼出来，声音越发尖锐刮心。
“我害的？”我嗤笑一声：“说来听听？”
向母黑着面容，寒声逼问：“你现在还不想承认是吗？”她愤怒至极，“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敢狡辩？要是我再来得晚一点，人都沉到湖底去了！”
不等我说话，向母一脸失望的表情看着我。
连语气都是寒心的，“明月，我没想到你会被养成这个样子。一接你回来，明珠就说要把她的大房间让给你，带你见她的小姐妹，事事迁就你让着你，生怕你不高兴。”
“可是你是怎么对她的？你平日里不亲近也就算了，你自己惹了祸事，没一句道歉悔改之言，你还……还这副模样，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向母眼里的光裂了一般，像是看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垃圾。
我冲着向明珠微微一笑，“你躲旁边看戏呢？除了给我泼脏水，你能不能整点上档次的手段？”
向明珠隐忍委屈，加上一脸的病态，显得尤为脆弱。
向父怒不可遏，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我狼狈地摔落在地，眼眶干涩到疼痛。
而他们所有人，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我听见向父冷声呵斥。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们接你回向家，就该老实本分！”
“马上跪下给明珠道歉！”
我一脸无所谓，破罐子破摔的态度，“道歉嘛，是绝对不可能道歉的！”
向父指着我，痛心疾首，“你……我们就不该接你回来！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不如——”
我轻冷一笑，接了他的话：“不如让我在养父母那自生自灭？”
“可以，如你所愿。”
我看向身后闻声赶来吃瓜的宾客和媒体，不由地勾唇一笑。
“这个才是真千金？”
“还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给真千金定罪了？难怪给假千金办这么盛大的生日宴，离大谱……”
“真千金好像把假千金推下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媒体兴奋了，镜头不停地闪。
向父向母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闹了笑话，连忙补救：“没有真假，两个都是我们的女儿！都是掌上明珠！”
我看向众人，当众打脸，声音淡漠又轻随，“今天，大家就帮我做个见证，我向明月跟向家人断绝关系，此后老死不相往来。”
向母怒道：“你是在跟我们闹脾气吗？妈妈只不过想让你认个错，去和姐姐好好道个歉。”
“我没错，更不会道歉。”
“对了，在走之前，我还有两份大礼要送。”
“毕竟是明珠姐二十岁的生日嘛，生日礼物也要足够隆重才行。”
8
下一秒，两个身着制服的服务生，带着两个老农模样的老人缓缓走来。
佝偻的背影，破旧的衣裳，乱糟糟的头发。
每一样，都跟这奢华的星级酒店毫不相干。
满堂宾客都厌恶地蹙眉。
向明珠似乎有些慌乱的想逃走，可好戏才刚刚开始，我怎么会让它这么早谢幕？
我侧身，一把将身后的向明珠强行拖拽出来。
她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柔弱无助地倒在地上。
我冷哼一声：“向明珠，你亲爸亲妈来了，你怎么不出来打个招呼？躲在后面装什么乌龟？”
向明珠咬着唇抬头，泪眼盈盈看着我，活脱脱一朵倾世小白花。
“他们当初把我俩掉包，可都是为了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啊！”
“去，喊你爸妈！”
我蹲下身子，逼迫她去看那对老夫妻，“喊啊！”
向明珠张了张嘴，只能不停的颤动嘴唇。
我冷笑：“你喊别人的父母爸爸妈妈时,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害羞愧疚，怎么到了自己亲生父母跟前，竟然连话都说不出口？”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怎么能嫌弃自己亲生父母？”
“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比较好，山鸡成不了真凤凰！”
我低头看着向明珠，轻声威胁：“喊不出来吗？”
除了摇头，向明珠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那对老夫妻看她这样也不停叫嚣着。
“明珠丫头！你让他们放开我，快！”
“我是你亲爸，你不能不孝！”
我报了警。
很快，那对老夫妻就被人带走了。
宴会厅中安静的厉害。
一时人心浮动，看向我时，眼神格外复杂。
当即就有心直口快的，笑吟吟地说：“自己的亲生女儿受了这么多苦，还能把别人的女儿养在膝下，打扮的漂漂亮亮，和亲生女儿平起平坐，向董这个心胸气度，一般人可真比不上。”
他看了向明珠一眼，笑：“要是我家发生这种事儿，我这个小肚鸡肠的，肯定把鸠占鹊巢的东西给赶出去，不叫他碍我女儿的眼。”
“诸位听了，不会嫌我小心眼吧？”
一旁人人都附和说：“我们也是小心眼的，无论如何是比不上向董。”
“养孩子可以，让我自己孩子吃亏，不行。”
笑话闹得太大了，向父向母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向父知道今天丢了大脸，火没地撒，指着我破口大骂：“就算你想报警，也完全可以私底下报，何必大庭广众闹笑话，你有没有考虑过……”
“我什么都没考虑。”
我侧目看着向父，语气淡淡，“向家跟我有多少关系？我这辈子没吃过你们的没喝过你们的，凭什么让我为你们考虑？你的脸，是不是太大了些。”
向母此刻气得直发抖：“你给我滚，我们向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向明诚厌恶地望着我：“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我的妹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明珠。”
我的目光变冷了，看向他们：“别急，还有一份大礼，希望你们会喜欢。”
我勾起嘴角，摁下手机上的播放键，大屏幕上生日快乐的视频一下就消失了，变成了六年前我被向明珠校园霸凌的录音录像、恐吓威胁的聊天记录以及其他同学的证言。
向明珠惨白着脸，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我。
我轻轻笑了笑，“向明珠，你还记得被你欺负过的沈妍吗？”
我咧开嘴低笑一声。
“我是沈妍呀。”
我满意的看到向明珠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淡定地离开了宴会厅。
9
后来，大概是因果报应。
生日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还上了社会新闻。
向家声名狼藉，公司股份也一跌再跌，向父应付的筋疲力竭，已经呈现破败之势。
我离开向家后，生活本应归于平静。
无奈，总有些人自以为是。
向父向母连续一周守在我租房的门外，疯狂给我道歉。
我没有理过他们。
他们消失了几天后，突然有一天在我租房的楼下聚集了乌泱泱很多人。
是当初所有参与欺负我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给我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站在最前面的，是向明珠。
她声音喑哑，“沈妍，对不起。”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还混杂着鸣笛声。
“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哎哟，这么多人向同一个人道歉，合着他们都欺负她一个啊？”
“造孽呀……”
我抬头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
曾经受到的伤害，每个人说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事了。
凭什么施暴者都过的好好的，而我被却永远留下伤疤。
抑郁、内耗、焦虑、浑浑噩噩，永远停留在过去走不出来。
那不仅仅是喝厕水，殴打那样的霸凌。
而是显示在每一个霸凌者之间相视的一个眼神，一个肢体动作，一个明着却不点名道姓的阴阳怪气。
是仿佛随意一个动作都能招来嘲笑，是找老师求救却被滔天的权势强逼退学的无力感。
向父向母从人群中走出来，“明月，原谅爸爸妈妈行吗？是我们对不起你。”
“跟我们回家吧。”
围观的路人越聚越多，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开始指指点点。
“父母道歉做到这个份上，是爱极了孩子吧。”
“差不多得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我只觉得讽刺。
他们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想要利用舆论挽回向氏集团的声誉逼我服软。
可操纵舆论的人，终将被舆论反噬。
我冷冷一笑，“回去干什么？听你们骂我不懂事不宽容，还是听你们跟我说她向明珠有多惹人怜？”
“明月，明珠对过去的事懊恼愧疚，她只是想要跟你道歉求你回去，你怎么就非要咄咄逼人？”
“我逼她？难道不是你们逼我？！”
我厌恶极了眼前这些人。
“从你开口道歉到骂我咄咄逼人，你没有问过一句我当时身上的伤疼不疼，没有关心过半点我现在是否从过去的阴影走出来了。 ”
“她只要掉掉眼泪，你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她，她只要哭一句委屈，我就必须给她让路，她只要说一声对不起，我就必须原谅她。凭什么？”
“爸爸，你觉得你公平吗？”
向父如同被人敲了一棍，直愣愣地看向我。
我主动抓起了向父的手，贴在我脸上。
向父一脸惊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明月，你、你不生气了吧？”
我声音娇软，“爸爸的手好温暖，我小时候也常常幻想爸爸能爱我、保护我。”
“可是……”我话头一转，“我被向明珠逼着下跪学狗叫的时候，你在哪？我被向明珠堵在厕所喝脏水的时候，你在哪？我被向明珠扒衣服拍照扇巴掌的时候，你在哪？”
向父脸色一僵，还来不及回答，我就恍然大悟一般开口。
“哦，你在愤怒有个穷鬼居然敢跟宝贝女儿作对，你当时在学校趾高气昂扇我巴掌逼我退学的时候，是不是很得意？”
向父的嘴唇一直在颤抖，不等他说话我又自顾自地说道：“就算后来接我回家了，你们也是处处偏心她不是吗？”
我红着眼：“所以你凭什么说我咄咄逼人？！”
向父神情凄凄，难堪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向明珠连忙上前就“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10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该霸凌你。”
“爸爸是为了护着我才会伤害你，可是他当时也没想到那个人偏偏是你……”
她身形柔弱，跪在地上像是要被风吹倒，“你别怪爸爸，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可是爸爸不是故意的。”
刚才还恍惚的向父瞬间心疼动容，连忙上前拉着她：“明珠，你快起来。”
向明珠眼里挂着泪，“明月你别怪爸爸，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只要你肯消气，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向父一把拉着向明珠起身，怒声道：“向明月，你还说你不咄咄逼人？你就不能心胸宽广些？”
我嗤了声：“不能。”
我转身要走，向明珠有些慌乱地跪在我面前。
她狼狈地给我磕了一个头，声音卑微，“明月，求求你，原谅我们吧。”
我带着恶作剧的笑容朝着向明珠灿烂一笑。
“跟以前一样啊，叫我贱人，或者，杂种？”
她惊恐地看着我，近乎有些魔怔地自说自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看了一眼向父。
“我可以原谅你们，也可以跟你们回家。”我顿了顿，笑的恶毒又扭曲，“条件是让向明珠把我经历过的一切全部重新经历一遍，然后赶出向家，让她自生自灭。”
“好，只要你能消气，向家的千金本就只有你一个。”
向明珠双眼通红，眼底是浓浓的愤恨和不甘，“不，我不要被赶出去，我才是向家的千金，我才是！”
11
我可没心情再和他们戏耍下去。
我报了警，把这些堵在我家门口的人都赶走。
之后，我把所有事情经过发在网络上，任由舆论发酵，无数和我一样经历的人团结在一起，共同向这些施暴者们反击。
在记者采访我之前，我离开了这座城市，下乡成为了一名初中老师。
偶尔我听到老师们聊新闻八卦。
“哎你看新闻了吗？那个向氏集团创建了一个明月基金会，每年都会捐赠几百万给那些遭遇暴力的孩子，还出资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我也看了，可真是既有钱又心善啊。”
“听说他们还有个女儿叫向明珠，好像犯了什么大错被赶出家门了，最后受不住打击得了失心疯。”
多么讽刺，曾经伤害我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大好人。
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转身进了教室。
孩子们朗朗清脆的声音在校园里回荡。
“不做可恶的霸凌者。”
“不当沉默的受害者。”
“也不要做冷漠的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