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知府后院。 “大小姐,钱妈妈来了。”
张瑶轻轻地道:“请妈妈进来。”说着人也站了起来。
钱妈妈满面笑容地走进房间,行礼道:“大小姐安。”
张瑶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妈妈,你干用那么客气。是不是老祖宗有什么吩咐?我这就跟你过去。”
“没有没有。”钱妈妈摆了摆手,和气地道:“老夫人就是让我过来瞧一瞧,看看大小姐这里还缺什么。她老人家可是一直都挂念大小姐你的,只是她到底年纪大了,管家的事情吃不消。不过再如何,大小姐的事她还是一定要管的。”
张瑶低下头,咬着嘴唇道:“多谢老祖宗的关心,我这里暂且没缺什么。”
钱妈妈见她怯怯的神色,心里叹了好几口气,脸上继续笑道:“下人们伺候的可还用心?不是我多嘴,大小姐这里办事牢靠的丫头太少。刚我进来的时候还见着院子里几个丫头说闲话的说闲话,晒太阳的晒太阳,除了沁春,竟都没个体统!”
若是脑子聪明的,定能听出来钱妈妈话里头的意思,可偏偏张瑶自幼尝尽失去母亲的痛苦,性子越发变得木讷胆小,所以她不但没觉察到钱妈妈的意思,反而是心尖一颤,红了眼圈道:“妈妈,我......她们......”
站在后背的沁春看着着急,终于忍不住出声道:“钱妈妈,大小姐她就是太过善良,对院子里的一干丫头们从来都是好言好语的。奴婢一个人又要照顾小姐,又要管她们,也真的是忙不过来。要不,请老夫人派个姐姐过来,老夫人调教过的人肯定出色。”
钱妈妈闻言,满意地朝沁春一笑,又对张瑶道:“大小姐,依你看呢?”
张瑶也可怜,身边除却一个忠心耿耿的沁春就没旁的人了。她迟钝归迟钝,但对沁春却极为地信赖,因而,在听了沁春的话之后,张瑶点点头道:“劳烦妈妈回去跟老祖宗说一说,请她派个妥当的人来。”
钱妈妈见今日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略略坐了会便告辞离开。
送走了钱妈妈的沁春回来后看到再次低头绣花的张瑶,眉间尽是忧愁,大小姐的性子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说好听点叫善良,说难听点就叫懦弱。这样的性子嫁到寻常人家或许还会好一点,但若进了妾室众多的景王府,还不被欺负地死死的?因此,不同于院子里其他人的扬眉吐气之感,沁春心底涌上来的更多的是担忧,大小姐不会从一个火坑又跳入另一个火坑吧。
想到这里,沁春走过去诚恳地道:“大小姐,请您听一句奴婢的劝。今时不同往日,您如今是皇上钦定的景王妃,您一定得打起了精神,千万别俱了任何人。”
张瑶嘴唇蠕动了几下,挤出几个字道:“我......我知道了。”
沁春认真地道:“大小姐,就从管理咱们院子这儿开始吧。钱妈妈说的不错,外面那些人太懒散了,您不能老纵着她们。”
“啊?”张瑶小嘴张了张,娇弱的脸上露出迟疑:“这......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沁春淡淡地道:“您是主,她们是奴,何必想那么多?”说起来,她早就看不惯那些耍奸油滑的婆子丫头了,从前没办法,她们背后站着的是夫人,可现在嘛,老夫人既然插手了,她就得帮着大小姐竖立起威信来。所幸离成婚的日子还有大半年,大小姐的性子也不是不能改变一些的。
张瑶犹豫地点了点螓首。
同一时间,赵国公进宫拜见了明帝。
“皇上,臣......臣有事相求。”赵国公老脸涨红,不好意思地说道。
明帝眉头一挑,道:“莫非是景王继妃的事?”在这一件事情上,明帝觉得也有些对不住赵国公府,毕竟他本来还是很中意赵国公的小女儿的。
赵国公躬身一拜,恳求道:“皇上,臣的小女向来敬重景王,加之她又非常喜爱两个孩子,几次三番表态愿意进景王府,但臣知道景王的继妃人选已定,且侧妃位置也已满,臣实在没办法同意,可小女昨儿竟然以死明志,臣......”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赵国公禁不住地老泪纵横,他也不愿意将真实原因说出来,可是皇上什么人,过后查查就明白了。与其这样,还不如摊开了说,想必皇上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成全了他。
明帝初听到的时候也是惊了惊,同时还有些生气,但看到赵国公悲伤的模样,同为父亲,他的心就软了软,思量片刻后道:“行了,你的来意朕知晓了。既如此,朕就再下一道旨意,将你那小女儿赐给景王为侧妃吧,到底是先王妃的亲妹,朕破例一次也未尝不可。”
赵国公跪倒在地,口中道:“臣谢皇上。”小女儿特意闹了一出,他迫于无奈这才厚着脸皮来明帝这里的。皇上亲自赐婚,他们赵家的颜面多多少少也能挽回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