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白氏被徐侧妃她们审问之时,宋嬷嬷心中便有了几分怀疑。后来又见赵丹华在蓼香院出事,她前后一联想,对原先的推测更加确定了。确定之后,深入骨髓的寒意便缭绕在了她的心头。 说句大不敬的话,宋嬷嬷是把先王妃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看的,爱屋及乌,对赵丹阳留下的两个孩子,她也十分疼爱。
赵丹华作为孩子的姨母,平时不关心两个孩子也就算了,可现在呢,她为了心中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把两个孩子都算计在了内!这回伤到了小世子,那下回是不是就要小世子的命了?
宋嬷嬷越想越害怕,最终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她得把赵丹华的事情告知赵国公府的人知道。
倪氏是赵丹华的母亲,一想疼爱这个幺女,所以宋嬷嬷没有去找她。但除了倪氏之外,赵国公府里尚且有一位太夫人坐镇,先王妃便是由这位太夫人一手养大的,祖孙情谊深厚,宋嬷嬷一进国公府就径直去了太夫人所在的福禄堂。
太夫人一听了宋嬷嬷的推测,当即摔碎了一个茶盏,怒骂道:“好个蠢货!去,把老大给我叫过来!我倒要问问他,他和他媳妇是怎么管教女儿的?”
左右意思也说明白了,总不能再留下来看太夫人训子吧,宋嬷嬷于是很快起身告辞道:“太夫人,老奴先行告退。”
太夫人挥挥手,道:“宋嬷嬷,两个孩子的事就麻烦你了。”
待赵国公进了来,太夫人先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随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老大,你那个小女儿就是个祸害,也不知谁给她的雄心豹子胆,歪念头都动到龙子凤孙上去了!若只伤了一个侍妾之女倒也罢了,但事情牵连到了世子,你说宫里头的人会不查?连宋嬷嬷,徐侧妃她们都能一眼看清楚的事,岂能瞒得过金龙卫?”
赵国公冷汗淋漓,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对太夫人说道:“皇上昨日跟我说了景王在青州遭人刺杀......”
有这事?太夫人惊得几乎要跳起来,一颗心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老大,事不宜迟,我和你马上进宫,向皇上皇后请罪。”
“母亲,真要这样吗?”赵国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太夫人狠狠瞪了眼儿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犹豫什么呢?难道你非得看着国公府百年基业毁了不成?景王出京遭遇凶险,他唯一的嫡子又在府里出了事,你说皇上会怎么做?景王一出事,皇上必定内疚万分,京外的事皇上顾不到,京里的事呢?”
这些赵国公不是想不到,他只是放不下小女儿,到底是多年的父女情,他怎么忍心啊!
过了一会儿,赵国公母子便坐着车子去了皇宫,而那时正好倪氏不在。
此刻,赵国公将事情原原本本一说,便见倪氏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景王府。
倪氏才没走多久,宫里忽然来了几位太监,领头的太监面对迎上来的张瑶道:“见过王妃,咱家此番奉皇上之命特意来给府上的赵侧妃宣读旨意,请赵侧妃出来吧。”
听说宫里来了人,还带了圣旨,赵丹华有些惴惴,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进了正堂之后,还未等她开口,领头太监便大声道:“赵侧妃接旨!”
赵丹华茫茫然朝地上一跪,只听上头响起了太监尖利的嗓音:“景王侧妃赵氏,心术不正,谋害皇家子嗣,罪不可恕,废除侧妃之位,即日起入影梅庵修行。”
圣旨一念完,赵丹华只觉脑袋轰然一炸,连说一句接旨的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宣旨太监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女人,将手中的圣旨往她怀里一塞,手一挥带着人撤了出去。
张瑶看着这番变故,嘴唇蠕动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在冯嬷嬷的示意下匆匆离开了正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