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蔓闻言赶紧点头附和:“对,即便是真的,事情也不会如那样坏了!”
她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或许,这一切都是他们庸人自扰。
云霄也知道现在再苦恼也于事无补,道:“此事便先到此为止,一路舟车劳顿,想必阿萝也累了,我便先回玉清轩,你好生歇息。”
“我也先回去了。”云蔓跟着起身,对云萝宽和的说道,“傍晚我来找你,一道去母亲那里用膳。”
云萝也不虚留他们,笑着应下了,亲自将他们送出去。
冯嬷嬷瞧着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当他们是为潇湘水榭的那二位苦恼,想劝说几句,又想到他们兄妹三人在里面相谈这么久,许是有了打算。
她怕云萝不安,便没再提起此事,只问了她是否需要洗漱,便去让人准备热水去了。
云萝坐在官帽椅上,揉了揉眉心。
她心知自己说出这些事会让云霄和云蔓生疑,可她顾不得这许多了。
她见四周无人,朝站在门外的苍月招招手,问她:“你可有漠北的消息?”
苍月一愣,问:“小姐是想问什么事?”
“楚凌然可有行动?”云萝问。
楚凌然便是客居在洛阳首富贾富贵府上的表小姐,之前在洛阳时,云萝让苍月去给她送过一封信。
苍月便道:“线人来报,说楚小姐派人去了趟廊沧山,三日前已坐上了回华京的马车,说是回来给父母扫墓。”
“她自己回来的?”云萝问道。
苍月摇头:“是同她的舅母和表妹一道回来的。”
云萝丝毫不觉得意外。
楚凌然的父亲楚泽昌生前官拜户部尚书,他还是户部侍郎之时,押送粮草去漠北,在洛阳交接之时,在贾富贵家里暂住过一段时日。
当地的官员想走楚泽昌的路子,便与贾富贵多了些往来,将他捧成了一方乡绅。而他真正发迹,却是在楚泽昌客死漠北,收留了楚凌然之后。
个中曲直便不难推敲了,且云萝也多少知道些内情,想与楚凌然联手,却无法在洛阳久住,只能将楚凌然引来华京一叙了。
知道楚凌然去过廊沧山,又来了华京,云萝便知道她有几分信了自己,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也松动了几分。
她对苍月道:“派人在暗处保护着,务必要她全须全尾的来到华京。”
“是!”苍月也不问她为何对一个孤女如此上心,只领了命去办事。
云萝坐在正堂,食指和拇指揉搓着,在心里细细的思量着未来的路该如何走,直到冯嬷嬷带人送了热水来,她才回神,笑着道了谢。
此时潇湘水榭里,管事的婆子也将热水送了过去。
芯儿把人都请了出去,亲自拧了帕子让云战净脸,蹙眉道:“方才你不该如此对老夫人出言不逊。”
“她在那么多人面前下你的面子,难道还想让我对她笑脸相迎?”云战把用完了的帕子递给她,冷声道,“早晚,我要让他们跪着求咱们!”
“战儿!”芯儿闻言,吓的呵斥她一声,瞧了瞧左右无人,这才又放下心来,小声斥责道,“现如今我们不是在南诏那个小小的院落里了,言行都需得小心注意,以免隔墙有耳!”
云战不以为意:“娘,您就是太小心了,这水榭孤零零的立在湖中央,谁能跑到这里来偷听不成?”
想起来时侍卫对这水榭的介绍,芯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抿了抿唇,道:“以后你不要为了我再和老夫人斗气!现如今咱们在候府的仪仗只有你父亲,可他纯孝,事事要与老夫人商量。我看这南阳候府,实际是她老人家在管着。”
“候府男丁少,统共就只有云霄一个,是以老夫人这才对你慈眉善目的。你记住,只要你拿住了老夫人的心,咱们在候府也算是站稳了脚跟,以后做事也方便。”
云战想起在花厅门前,他们母子被人羞辱的那一幕,不由得握紧了拳头:“我看,这南阳候府里,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芯儿也蹙起眉来:“我倒是没想到那个云萝如此牙尖嘴利,字字句句给我们上眼药,倒是小瞧她了!”
“不过是个从小养在外面的野丫头罢了,学了那等乡野村妇骂街的本事,刚回来也敢跟父亲叫板,是个没脑子的,不足为据!”云战冷笑,眸中泛起冷光,“倒是那个云霄,在府上说话有几分份量!”
竟然能让盛怒中的父亲冷静下来!可父亲盛怒之时,他都不敢多话的!
芯儿知道云霄是他心里的结,心中升起几分自责,叹息一声,道:“都怪为娘不好,让你受了这多年的委屈。”
“母亲放心,孩儿必定拿回属于咱们的一切,让你风风光光的当上侯夫人!”云战眸中燃起熊熊火焰,沉声道。
而他,则是这府上的世子,未来的南阳侯!
芯儿欣慰的笑起来,拉着他的手道:“娘亲只希望你好,你好了,娘亲还能差到哪儿去?”
这番话他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初初还有些感动,听的多了,只觉得腻烦。
他起身,烦躁的踱步,道:“我瞧着那个云霄十分在意那个野丫头,不如,就先拿那个丫头给他添添赌吧。”
芯儿担心他一时冲动坏了大事,急道:“你父亲已经去给你争取军功了,你这一阵子便老实些,莫要叫人抓住了把柄,让你父亲难做。况且那个野丫头不过是个弃子罢了,现在不被舍弃,也是早晚的事,她还不配脏了你的手!”
云战只当她是害怕惹祸上身,对她的小心翼翼十分不耐,面上却还是不走心的附和:“孩儿知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累了,先去休息,便不陪您说话了。”
“好好,这一路都在骑马,你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快去歇着吧。”芯儿看他嫩白的脸这一路也晒得黑瘦了几分,不免心疼。
送云战出了门,见他拐去了隔壁的厢房,芯儿这才叹了一口气,摇头进了屋里。
她坐在床榻上,看着衣架上云中天的衣裳,勾了勾唇角,冷笑道:“侯爷,您可千万别让我们母子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