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璎见丫鬟小厮都低着头,却还是偷偷竖起耳朵偷听的模样,担心再这样闹下去对云萝名声不好,便打圆场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云熙擦擦眼泪,上了马车,从丫鬟如意手里接过一个白檀木的盒子。
云萝看了一眼那个盒子,想着许是给太子的乔迁之礼。
云熙瞧见她的目光,握着盒子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又觉得刻意了,卸了力道,朝云萝笑笑。
云萝蹙眉,觉得她奇怪的很,又说不上来,只当没瞧见,扭头看向别处。
此时路上行人不少,但瞧见了南宁侯府的马车,都自动的散开,是以一路畅通,不多时便到了原大长公主府,如今的太子府。
云璎下了马车,便遇到了好友,与她们说笑起来。
云熙却是拉住了云萝,哀切的问她:“妹妹当真不会原谅我吗?”
想到上一世家破人亡的惨剧,被她搅乱的人生,云萝便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她压抑住心里突然而起的暴怒,一把甩开云熙的手,咬牙道:“死都不会原谅!”
说罢,便自己掀了帘子,不等苍月搀扶,自己跳下了马车。
此时,太子府大门前人来人往,看到云萝的那一刻,都静了。
云璎上前拉她,笑着说:“你怎的这么慢?快来,我带你认识我的手帕交。”
说罢,便拉着云萝道几个好友面前,同她们道:“这是我的妹妹,阿萝。”
又同云萝介绍:“这是陆乔儿和安灵。”
听了云璎的介绍,众人这才动了,除了陆乔儿和安灵,其余人均是与好友对视一笑,在对方眼中寻到了鄙夷,继续说笑去了。
长虹早就奉了云霄的命令等在了大门口,见到云萝来,便上前,道:“阿萝小姐,世子让属下带您过去。”
云萝也没问带她去哪,同云璎和她的几个好友告辞,便跟着长虹走了。
由长虹领着,绕过假山,拐过回廊,途中遇到三三两两的世家子弟。云萝可以感受到她们不加掩饰的目光,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终于到了云霄身边。
“哥哥。”云萝福身问候。
云霄露出笑意来,给云萝介绍:“这是太子殿下。”
云萝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圆领袍,神色淡淡的男子,心里那股子怒气没来由的消散了去。
目光落在他眼下的泪痣上,复又落在地面,屈膝行礼:“太子殿下金安。”
褚殷见她神色无波,似乎将自己忘了,故而也清冷道:“云小姐不必多礼。”
“哦?这便是长明心心念念的妹妹?”另一着青色道袍的男子语气欢快,收了扇子对云萝作揖,“小生玉恒,见过妹妹。”
听他报上名讳,云萝忙避开这一礼,屈膝道:“臣女不敢,见过七皇子。七皇子金安。”
“啧,长明竟是告知了妹妹我的字?”褚涵直起身子,右手握扇敲击左手掌心,嗔怪道,“本还想逗逗妹妹,如今却是不成了。”
云霄斜他一眼,冷哼道:“你也不看看你在京中的名声,遇见美貌女子就上前报自己的字,不用我提醒阿萝,她定也听说过你的事迹!”
“当着妹妹的面呢,你别诬陷我,破坏了我在妹妹心里的形象!”褚涵瞪了云霄一眼,偷偷看向云萝,见她面上带笑,不似对自己不喜的模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云萝确实是听说过褚涵的事迹,明明是宠妃之子,也有机智,却偏偏对那个位子没想法,早早的请旨在宫外建了府邸,日日与那些纨绔子弟混迹在一处。
遥记得当年太子死后,他和三皇子斗过一阵子,在即将成事之际,却死在了心爱的女人手里,令人唏嘘。
见云萝看着褚涵,又是笑又是心疼的模样,褚殷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他冷漠开口:“好了,云小姐也该去见见旁的人了。露浓,你跟在云小姐身边伺候吧。”
自褚殷身后站出来一名美貌女子,福身应下,这才对云萝道:“云小姐请随奴婢来。”
云萝不知这是何意,见云霄朝自己点点头,便谢了恩,随她去了。
待人走后,云霄才对褚殷抱拳道:“多谢太子。”
“你都把心爱的宝剑赠我了,我还能不帮你把事办成了?”褚殷挑眉看他,调侃道。
褚涵也兴奋的说道:“见了那青锋剑之时我便迫不及待想见见阿萝妹妹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举止大方,绝世芳华,比少年时的长明还明艳几分!”
“长明,妹妹可许配人家了?你瞧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云霄毫不犹豫的说道,看也不看他一眼,心里想起少年时这厮追在自己身后叫姐姐的事情来。
褚涵自小便是被夸着长大的,美名也只比身为太子的褚殷略低一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不怎么样”,这他怎么能服气?
他决定为自己说说好话:“你看我长得,风华绝代!你看我的学问,才高八斗!你看我的身份,尊贵无比!你看我的财富,富可敌国!”
“大舅哥,你看……”
“谁是你大舅哥,信不信我抽你!”云霄一听这三个字,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随手便扯了一根柳条下来,作势要抽他。
褚涵想起幼时在演武场被云霄追着打的画面,顿时打了个寒颤,慌忙躲在褚殷的背后,求饶道:“我不敢了,长明哥哥饶命!”
“你自知打不过他,还回回都爱逗他,嫌自己命大?”褚殷毫不留情的往他心上戳刀子。
褚涵撇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这种条件的,唯一能比得上的也就太子哥哥一人了。我母妃又开明,以后我住在府外,还没有婆婆给她立规矩,多好的事!”
“你还说!”云霄一想到有人惦记自己的妹妹就来气,不顾身份也要抽他。
吓的褚涵赶紧躲,再不敢多嘴。
褚殷却是没再阻拦,眯了眯眼睛,想起云萝看到自己时态度疏离,端得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与当时的大胆判若两人,暗了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