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出来,本就候在外面的顾沉烨和李娇娇一齐迎过来。
“嫂嫂,快来吃早饭,今天可多好吃的了!”顾沉烨欢快叫。
“今早有好多肉!”李娇娇舔着嘴唇,一幅馋涎欲滴的模样。
那个“肉”字,她说得特别重,听得陈樱见又是心酸,又是好笑。
这小丫头,估计平时很少能吃到肉吧?
“那快吃吧!”她伸手摸摸她的头。
“是得快吃!”顾沉烨吃吃笑,“若是再晚些,我怕表姐的口水,把我们都淹死了!”
“那倒也不至于……”李娇娇一本正经摇头,“但是,把厨房淹了,倒是有可能!”
陈樱见忍俊不禁。
吴伯不光给她们准备了早餐,还专门给三个病号准备了病号餐。
病号餐十分清淡,都是松软好消化的,肉类也剁成肉糜煮粥,十分用心。
陈樱见心中感动, 忙出言道谢,吴伯呵呵笑着摆手。
“夫人,这是我的份内事,你若如此,我就无地自容了!说起来,这两日,还都是夫人做给我吃的!”
“那我便不客气了!”陈樱见笑道,“您也坐下一起吃吧!”
“老郭那边,已经给我备了座了!”吴伯摆手,“我还是去他们几个老头子吃去!”
吃完早饭,陈樱见又去察看了陈琰和韩婆子枝儿的伤情。
陈琰和枝儿身上都是些硬伤,人又年轻,养些时日应该就没问题了。
韩婆子的状况就有些堪忧,毕竟年岁大了,陈世下手又狠,有一棍直接砸到了后脑勺。
因是钝物打击,外部倒也没有出多少血,只是明显能看到血肿,颅膜肯定损伤到了。
但眼下这种条件,也没有仪器可以察看,便算看了,也不具备开颅引流的条件,就只能先用些伤药养着。
好在,一段时间的晕迷过后,韩婆子昨晚便已醒了,就是精神萎靡,脑子也不太清醒的样子,不怎么认识人,勉强吃了点流食,便又睡去了。
这种情形,身为现代西医的外科大夫陈樱见,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便算她医术再高,没有现代化的那些仪器和药物,也是只能望病兴叹。
西医行不通,那便只能从中医方面想办法。
中医想要达到西医的效果,那便只有针灸了。
陈樱见虽然大学时学的是西医,但却出身中医世家,祖辈行医,传到她这一代,刚好是第十代。
她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中医,尤其是爷爷,医术高明,对于治疗一些疑难杂症颇有心得。
只是,到父亲这一代,中医便已式微,等到了她这一代,中医就更没了用武之地,很多人都戏称中医为玄学。
毕竟,面对很多病症,尤其是急症和外伤,西医手术治疗,那是立竿见影,可中医靠针灸和汤药,见效太慢了。
但陈樱见一直对中医怀有一种敬仰之心。
因为在她很小时,就亲眼看到很多被西医宣布死刑的病症,在爷爷的银针和汤药之下,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因为相信,她自幼对中医针灸兴趣浓厚。
她在学医方面悟性颇佳,爷爷也很看好她,一直是将她当作传承人来培养的。
他总说孙女比儿子资质好,希望这个孙女将来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对她是悉心培养,将毕生所学所得倾囊相授。
只是在她高考那年,爷爷出车祸去世了。
在她填报大学志愿时,家人出现了分歧。
父母亲戚都不看好中医的就业前景,都希望她能报考西医。
在中医这个行当时,女孩子的本就少见,而年轻的女孩子更是几乎看不到。
很多人相信中医,但是,他们相信的是老中医,得要上了年纪,白了头发的那种看起来才安心。
像她这样的小姑娘,若是习了中医,将来坐诊,那肯定是门庭冷落车马稀,要坐很久的冷板凳,才能立起自己的口碑来。
为了将来的前途,最终,她还是没能拗过家人,将志愿从中医改成了西医。
不管是中医还是西医,对于陈樱见来说,都是治病救人。
所以一旦决定之后,她便全心以赴,专心致志。
她天赋不错,人又勤奋,毕业不过两年,便已成帝都医院的名牌,得了一个外科圣手的虚号。
虽然一直做着西医,但陈樱见自幼便刻在脑子里的那些中医术却从未忘却。
此时看着韩婆子的症状,不由又有些蠢蠢欲动。
像韩婆子这种症状,爷爷是治过的。
病患是个年近八十的老奶奶,因为年纪过大,跌伤了后脑,脑膜出血导致晕迷不醒。
西医方面的治疗方法,便是开颅。
可是,对于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来说,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住手术带来的损伤。
更有可能,她连手术台也不下了。
鉴于这种情形,西医就只能开些消炎消肿类药物,让家属带老人回家静养,听天由命。
老人的儿子心有不甘,最终求到爷爷这里。
爷爷帮老人施针两次后,老人便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后续又连续施针十日,老人恢复如初,头脑和身体都一如往常,没有任何损伤,治好之后,又足足活了将近十年,才寿终就寝。
陈樱见至今还记得,那位儿子得知母亲清醒后喜极而泣的模样。
当时爷爷也很开心,说老人能苏醒,也是他行医生涯中的一个奇迹,而这个奇迹的诞生,则源于一本被他翻过无数次的典籍。
爷爷就是靠这典籍的提点,才找到了治疗老人的方法。
那之后,爷爷便将那本典籍视若珍宝,特意请人将典籍中的文字逐一打印出来,几经校验后,郑重交给她,嘱咐她务必要倒背如流。
那时,陈樱见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记性也算不得太好。
但奇怪的是,她背起那本医书来,却极轻松,不过十日,便已记得滚瓜烂熟。
当然,这主要得益于爷爷的薰陶和训练。
她才三四岁时,便已被爷爷教着背汤头歌了,及至大一些,便开始识人穴位,有了这些甚础,再读这古书,自是事半功倍。
陈樱见现在还能记着那古书的很多内容,只是,自习西医之后,她就没怎么复习过中医的内容,如今又隔着数年光阴,虽能记起大部份内容,但有些晦涩艰深之处,却是不敢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