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樱见将她那两条斜飞入鬓的浓眉整理好，顾芷赞了一声：“阿征，原来你这么漂亮！”
“好看吗？”宋征看着镜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有些窘迫，“可我怎么觉得这个样子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了？”陈樱见摇头，“你是看惯了男装，乍装女装不习惯罢了！相信我，你这个样子，美爆了！等明儿去贡院送考，一准儿能把那些举子们迷得七魂走了六窍！”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宋征大笑，“人家三年才有机会考一次，若是被我迷得魂不守舍，误了考试，我的罪过可大了！”
“没关系！”陈樱见吃吃笑，“你将旁人都迷晕，咱们家的，不正好中状元嘛！”
“夫人所言极是！”顾芷亦笑，“如此说来，阿征明儿是非去不可了！咱们家那位能不能中状元，可就全指望你了！”
次日一早，春闱正式开始。
京城礼部贡院外，学子云集，热闹非凡，有不少送考的亲属，都围在自家应试的亲人身边，千叮咛，万嘱咐，将考试所需的物品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恐有半点疏忽。
应考的学子们，也是表情各异，大部份人都很紧张，临考之前，还拿着书在那里念念有词，正应了那句，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在这些人中，那些沉稳自信的学子，便显得格外出众，尤其是玄冥，才一出现，便引得众人都望过来。
“玄大将军也要下场？可他前阵子还在北境打仗，没时间读书吧？都没时间读书，能考得好成绩吗？”
“人家既然敢来，肯定心里有底的！玄大将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能，于这读书之事上，肯定也有异能！”
“若是那样的话，可就是文武双全了！”
“文武双全大将军，了不得啊！”
“听说玄大将军还未婚配呢！也不知他娶妻可有什么要求！”
“不管有什么要求，我们这些人是高攀不上了！若是玄大将军此番真能中了进士，那更是炙手可热了！说不定，圣上把公主指给他呢！”
……
众人的议论声不断涌入，陈樱见笑而不语，倒是宋征怕她多心，在她耳边低语道：“灿之才不会娶皇帝老儿的女儿呢！”
“我知道的！”陈樱见轻笑点头，目光逐着顾沉寒的身影，唇角不住上扬。
顾沉寒一进场便在两人约定的地方寻找她，此时见她望过来，浓眉微微一扬，只是身份所限，他只能这么远远看着她，不能上前说话，便连一个眼神也不能多给，只是掠了她一眼，便即走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阴冷怨怼的目光，正牢牢盯在他身上，此时见他的目光在某个方向停留，也不自觉望过去。
看清那道俏丽身影，原本就暗沉的眸色，立时变得更深了。
“阿妍，发什么愣呢？”身后的凌正轩催促道，“我们快些过去吧！再过一会儿，该进场了！”
“好呀！”凌妍笑了笑，理了理衣裳，又扶了扶头上的珠花，袅袅婷婷的向前面的玄冥走过去，在快到他身边时，她陡然换了幅模样，捏着嗓子，娇嗲的唤了声：“冥哥哥！”
这一身“冥哥哥”，叫得实在太过矫情，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忽然学十岁的小姑娘说话，光说也罢了，那手还扯上了玄冥的衣角，在那里摇头又晃脑。
周围的人全都看愣了，有人好奇追问：“这谁呀？看她这模样，好像跟玄大将军关系匪浅啊！”
“深浅且不论，这姑娘也太那什么了吧？妈呀，这拿腔作调的，叫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路人都觉得别扭，更不用说当事者顾沉寒了。
他是完全被凌妍这一通操作惊到了，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瞪着她不说话。
陈樱见眉头微皱，看向宋征。
“她叫凌妍！”宋征忙道，“是凌大夫的女儿！凌大夫你知道吧？就是治好灿之腿的那一位！”
陈樱见瞬间了然。
原来，她就是那个跟顾沉寒一起回京的恩人之女。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凌妍，不由上下打量着她。
凌妍此时正扯着玄冥的衣角晃啊晃，一边晃，一边娇滴滴的说着话：“冥哥哥，我给你准备了好吃哒！你吃了妍儿亲手做的桃花糕，一定能步步高升！妍儿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哦！”
顾沉寒：“……”
陈樱见：“……”
原来这位恩人之女，行事如此“清奇”吗？
周围人山人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这种暖昧举动，还用那样的腔调大声说话，她这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一旁的宋征也被惊到了，喃喃道：“她是得了失心疯吗？怎么忽然间这样了？还冥哥哥……我的天哪！这也太肉麻了！”
“以前不肉麻吗？”陈樱见笑问。
宋征摇头：“以前她都叫大将军的，后来不知怎么的改称为大哥，可这冥哥哥却是从未叫过！这算什么鬼称呼？她又不是三岁小娃儿，都二十岁的人了，这样说话，她自己的肉不麻吗？”
她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一事，忙低声道：“灿之不喜欢她的，其实我们都不太喜欢她，但她父亲凌夫人很好，所以表面上，灿之待她还算客气，但也只是维持表面上的礼貌而已，你别多心！”
“不多心！”陈樱见笑着朝她呶呶嘴，“你看……”
宋征抬头望去，正好看到玄冥一拂袍袖，将凌妍甩开了。
凌妍被他甩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宋征轻笑拍掌：“做得好！像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就该这么对她！她这人最是势利了，以前灿之腿瘸时，她嫌弃得不得了，后来见他立了军功，又开始往前凑！这会儿倒好，连什么冥哥哥都叫出来了！她以前可是从没这样叫过的！”
“既然以前不这样，那么，今儿怕是叫给我听的！”陈樱见道。
“叫给你听？”宋征一怔，随即了然，“所以是故意要跟灿之亲近，要挑拔你们之间的关系呢！啊呀，她这会儿被灿之推开了，会不会因此恨上他？若是她心中生了恨，那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