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是那绿色宫绦“咬”伤了他的手。
可是,她动作好快,他只看到一抹绿影闪过,都来不及捉住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为了验证,他再度向陈樱见伸出手。
手伸出的瞬间,胡芷腰间的宫绦似一条有灵性的蛇,飞扑而去。
“啪”地一声,胡云筹的整个手背都肿起来。
这一回,他总算看清了。
没错,“咬”他的,正是顾芷的宫绦。
那么柔/软轻薄的一条宫绦,落在手上,却重若磐石,压得他手骨剧痛!
“你……”他瞪着顾芷,又惊又惧,“唰”一声,腰间挎刀出鞘!
他带来的十名亲兵见状,也不约而同拔刀。
刀光冷冽,泛着幽蓝的寒光,十分渗人。
更不用说,胡云筹的刀尖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
下人们俱是被这气势吓到了,纷纷后退。
这位三爷,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货!
遇到这样的狠货,大姑娘今儿个怕是要遭殃了!
“贱人!”胡氏得意骂,“你再不松手,小命将休!我劝你还是识相些!”
“就凭他?”陈樱见冷哧一声,那手用力一薅一扯。
胡氏痛得直抽凉气,又开始鬼叫着求救。
“我就不放!”陈樱见扬着下巴,冷冷瞧着胡云筹,“你待如何?”
不待胡云筹答话,她又道:“主母生病,妾室侍疾,原就是份内之事,妾室不肯尽责,推三阻四,对主母不敬,已是大罪!今妾室之弟,居然携刀而入,助纣为虐,意欲以武力迫使主母臣服,胡臭,你觉得,该当何罪呢?”
“不管是何罪,你得有机会去告,不是吗?”胡云筹面色阴冷,“若是樱姐儿你连这府都出不去,这罪,又有谁来论呢?”
“出不去吗?”陈樱见看向顾芷。
“出得去!”顾芷答得轻松自在。
“要不,咱们试试?”陈樱见又看向胡云筹,眼底满是促狭笑意。
把总了不起啊?
带着十个亲兵就牛逼了?
呸,统统都是井底之蛙!
“是因为她,你才生出这样的狗胆吗?”胡云筹用刀指着顾芷。
“是!”陈樱见点头。
“就凭一个女人,你未免有些太托大了!”胡云筹冷笑,“我劝你,还是识相些,速速放开我姐姐,我看在你这花容月貌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陈樱见歪头看他,片刻,笃定笑道:“你怂了。”
“你说什么?”胡云筹瞪眼。
“我说,你怂了!”陈樱见吃吃笑,“不怂你就直接动撂了,才不会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你……”胡云筹刀尖微颤。
“三弟,莫要与她废话!”陈世急急道,“快将她拿下!”
“是啊三舅舅!”陈诗曼看着自家老娘被薅得龇牙咧嘴,亦是心急如焚,“我娘快要受不住了!”
然而胡云筹站着没动。
“他不敢!”陈樱见呵呵笑,“他呀,怕动手输了丢人呢!”
“呸!”陈诗曼冷笑,“是你怕了吧?我舅舅可是把总!”
“我喜欢打把总!”顾芷忽然慢悠悠的扔出一句话。
下一瞬,她腰间宫绦忽地飞出,直直的向胡云筹袭过去。
胡云筹大惊,急急后退,同时手中大刀向绿绫狂劈过去。
他的刀是极锋利的,他的刀法也是极精妙的,他的力气,也非常非常大。
可遇到这绿绫,那刀却似没头的苍蝇,任他如何左劈右砍,却伤不到那绿绫分毫,反而被那绿绫缠绕住,越缠越紧,紧到那把刀几乎就要撤手。
这刀要是撤了手,那可就丢了大人了!
他怒喝一声,看向身后的亲兵。
亲兵们看热闹看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将一根软布条舞成一把软刃。
震惊之余,也不由生出惊惧之心,此时被胡云筹一叫,如梦初醒,一齐硬着头皮上前,十把刀齐唰唰的向顾芷砍去!
顾芷冷哼一声,抽回绿绫。
巨大的吸力陡然撤离,胡云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好他也非草包,慌忙提气,好歹定住了身形。
“打得好!”陈世那边啪啪鼓掌。
陈樱见失笑:“哪儿好了?陈大人眼睛是不是有点老花啊?谁胜谁负都看不出来?”
胡云筹那脸立时红涨如猪肝。
方才这一试,他输了。
当然,若是以集身后十人之力,围攻顾芷一人,也并非没有胜算。
但是,万一要是还输了呢?
他这个把总的面子,可就丢光了!
可是,顾府怎会有这样的高手?
顾沉寒就是个无用的瘫子,怎配驾驭顾芷这样的人?
莫说是现在,便算是以前,他双腿未残时,那也是个病弱无用的弃子,人人皆可欺侮。
就他这样的货色,身边断不会有这样的高手护佑!
若是有的话,他就不会被人欺侮至此了!
那么,这婢女其实是陈樱见的人吧?
他想起一件京中传闻,下意识的又往回退了一步。
京中有传,陈樱见与继婆婆,平南王妃徐氏关系密切,还跟着她一起欺侮顾沉寒。
平南王府藏龙卧虎。
所以,这个婢女,十有八/九是徐氏给她,让她来府中出气的吧?
想到王府,胡云筹又往后退了一步。
王府,不是他能得罪的。
胡氏见自家这亲弟弟一退再退,心都凉掉了。
“三弟?”她瞪着他,“你……你快救我啊!”
“你死了这条心吧!”陈樱见吃吃笑,“他没那本事!”
“姐姐,你既是陈府妾室,主母有疾,你去侍疾,原也是本份……”胡云筹开口,掐灭了胡氏眼里的希望之火。
弟弟都不帮她。
可见,如陈樱见所言,他的确是打不过那个死婢女!
难道,她真要到柳氏那老女人面前伏低做小吗?
不,绝不!
胡氏失了希望,舌头一咬眼一眯,直接装晕!
陈樱见只觉薅着胡氏头发的手一沉,低头一看,那女人已经如泥般瘫软在地。
“娘!”陈诗曼哭着扑过来,“我娘今早就说头痛,一直强忍着,她还发烧,她得了风寒……”
陈樱见冷笑着接话:“总之,就是有正当理由,不去侍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