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说的事？”顾沉寒一怔，“殿下何意？末将怎么听不懂？”
“玄将军，是你真的不懂，还是懂装不懂呢？”楚深面带愠色。
“末将实是不知犯了什么错！”顾沉寒看着他，“还请殿下明言！”
“明言？”楚深叹口气，“回京之前，本王便已明言过两次了，你还要本王说第三次吗？”
“原来殿下是指那件事……”顾沉寒叹口气，“末将方才并未说什么啊！”
“若不是本王拦着，你便说出来了！”楚深轻哼。
“可就算说出来，亦不是什么大事啊！”顾沉寒一脸“苦恼”，“战场凶险，这世上原本也就没有什么常胜将军！更不用说，殿下还是初次领兵作战，没有一点经验的情况下，殿下能做到这样，已是十分厉害了！何必对一开始的失误耿耿于怀？”
“你以为本王想吗？”楚深叹口气，“还不都是被他们逼的！方才在宴席间你也瞧见了，本王那些兄弟们，明着是关心本王，暗地里，却都想着看本王的笑话呢！哪怕本王一拦再拦，他们仍是要想方设法打听本王当初落败之事，那点子心思，都摆在脸上了！本王这才回京，京中便流言满天飞，说本王全是靠着有你，才打了胜仗！”
“殿下，清者自清！”顾沉寒劝慰道，“他们那是嫉妒殿下呢！殿下不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你不懂！”楚深摇头，“本王身份特殊，母族犯了重罪，被父皇诛杀，母后从皇后变成废后，本王也从太子变成废太子，这一废就是十多年，可他们却还是忌惮着本王，屡屡生事滋扰，想方设法欺辱本王，本王实是烦不胜烦，这才主动请缨作战，只想着拼了性命，挣些军功回来，倒也不求父皇对我另眼相看，只望这些军功，能成为本王的护身符，苟条小命，让本王安安静静的做个闲散王爷，安安稳稳的活到老罢了！”
顾沉寒看着他，惊道：“殿下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如何竟有这种苟且之念？你初出茅庐便立了这等军功，日后当再接再励，建功立业才对啊！”
楚深“嘁”了一声：“本王没那么大的志向！本王也知自己有多少斤两！外头那些传言虽然言过其实，但是，他们也没全说错，北境之战，没有你相助，本王是打不下来的！或者说，没有那么快打下来！”
“王爷何出此言？”顾沉寒“惶恐”道，“当年若不是殿下从那山贼手中救出末将，末将这会儿早已尸骨无存！末将心存感念，这一生一世，都甘为殿下驱使，绝无二心！”
“本王无意驱使于你！”楚深摇头，“你非池中之物，非本王可以驾驭之才！本王亦无结党营私之念！本王就只想苟条命罢了！至于你，如今你来到京城，各方势力对你也是十分热切，你寻一粗枝傍了，不必强随在本王身边，你资质这么好，将来必成栋梁之村，本王这庙终归小了点，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的！”
顾沉寒听到这话，愈发“惶恐”，腿一屈半跪在地，急急解释着：“王爷，末将真无另寻别枝之念！末将只想……”
“本王知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楚深伸手拉起他，“本王与你说这番话，也真的是推心置腹的心里话，并非是要试探你！本王的确无建功立业之念，你跟着本王，委实是大材小用了！”
“王爷说这些话，真是令末将羞愧难言！”楚深满面愧疚，“是末将在军中太过张扬了，才导致京中流言四起，那时便该想着着王爷的颜面才对……”
“不必再说这些事了！”楚深摆手，“你且记得，今日宴会上不要再说军中之事便好！”
“是！”顾沉寒恭敬点头。
楚深“嗯”了声，又道：“本王有句话，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讲……”
“殿下在末将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顾沉寒看着他，“只管明言便是了！”
“是关于你将来的归宿……”楚深轻咳一声，“本王建议，你还是不要跟太子有太多交往，虽然他是未来的君主，可是，父皇如今还不到五十，身子又康健，他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跟在父皇身边，才真正是前程远大！”
顾沉寒“呆呆”看着他，半晌，小声道：“殿下这话末将听不太懂，圣上跟太子是一家人啊！跟了圣上，便是跟了太子，跟了太子，也是跟了圣上，这……没有区别吧？”
“你还真是只会领兵打仗！”楚深掠他一眼，又笑又叹，“父皇心里定然是这么想的，可是，咱们那位太子殿下可不这么想！他已近而立之年了，羽翼丰满，又颇有野心，自然想要早日执掌皇权！做太子哪如做君王好啊！为了早日继位，他和他那位老娘舅私下里笼络群臣，你没见朝堂中半数官员，已倒向东宫了吗？”
“这……”顾沉寒听得“惊心动魄”，暗处偷听的鬼影们也是心惊肉跳。
“这朝堂之间的事，还真是复杂！”顾沉寒叹口气，“末将好像不擅长应对这些，回头不若请命去戍边，落得个自由痛快！”
“瞧瞧！”楚深轻哧，“刚说本王没有建功立业之念，你这会儿怎么也要苟了？”
“殿下能苟着，末将自然也能苟！”顾沉寒闷声回。
“本王苟着，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二者，自幼母后和外祖家于这权势争斗中惨死，本王也委实是吓坏了，看透了，不敢也不愿动那样的念头！”楚深道，“可是你不同，你是旷古奇才，若这么埋没了，委实可惜了！”
“殿下谬赞了！”顾沉寒轻叹，“末将只知道自己就是个会打仗着的乡下人，哪有什么旷世奇才？”
“你是与不是，世人自有慧眼！”楚深笑道，“反正本王觉得你甚好，咱们共事一场，我是希望看到你越走越高的！父皇是惜才爱才之人，跟着他是没有错的！不过，这只是本王的建议罢了，听与不听，全看你自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