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眼的赵明诚,和我……”顾沉寒咬牙,“你在暗指我也不长眼吗?”
“对不起!”林慕之道歉,“但我不是暗指吧?我明明是明指!哈哈!”
“姓林的,你皮又痒了!”顾沉寒伸手去掐他脖子。
林慕之早有防备,身形急转,滴溜溜滑开来。
“恼羞成怒了?”他大笑,“就是要让你有危机感!省得你天天怀抱着珍宝,还当她是瓦砾,不知珍惜!”
顾沉寒的确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昨儿逍遥王和简玉树两人打陈樱见的主意,他心里已经有些不爽,还有一个胡云墨,更叫他恨得咬牙。
然而这些人也便罢了,没想到林慕之也三句不离嫂嫂。
他可不是随意夸人的性子,一向眼高于顶极挑剔的一个人,寻常女子很难入他的法眼,他与他相识多年,也未见他夸过什么人。
可唯独对陈樱见,那是满口夸赞,满眼崇拜,时不时的就要提上一句,不管什么事,都能拐上几个弯,转到陈樱见身上。
大家都是男子,他知道,林慕之的这种心态,很危险!
他最好的兄弟,岂能觊觎他的小媳妇?
不行,他必须得把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你见过我家表妹吧?”他忽然问。
“见过啊!怎么了?”林慕之问。
“觉得如何?”顾沉寒看着他。
林慕之歪歪头,笑:“别说,没仔细看!”
“那今天就仔细看看吧!”顾沉寒道。
“什么意思?”林慕之愕然。
“你说呢?”顾沉寒掠了他一眼,“你今年,好像二十有一了吧?一把年纪的老光棍,也是时候想想自已的终身大事了!”
“你要把表妹介绍给我?”林慕之一怔。
“不然呢?”顾沉寒轻哼,“难不成,还真把媳妇让给你不成?”
“可是,你家表妹她还是个小娃娃啊!”林慕之挠头。
“我家表妹,跟你嫂嫂同岁!”顾沉寒回,“只小月份!”
“是吗?”林慕之笑起来,“瞧着还是个孩子呢!细胳膊细腿的!”
“你可以慢慢养!”顾沉寒道,“等过几日,我就让她去你医馆帮忙,她虽不懂医理,但熟识药性,正好做你的贤内助!”
“不要了吧?”林慕之慌慌摆手,“寒兄,我比他可大五六岁呢!这老牛吃嫩草,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这只老牛,不也吃着你嫂嫂这棵嫩草?”顾沉寒道,“我吃得,你自然也吃得!嫩草比老草好吃多了,等你吃了就知道了!”
“可是,你怎么忽然想起做媒来了?”林慕之瞪着他,“你可不是好此道之人!”
“我自家表妹,交给别人不放心!”顾沉寒大手拍在他肩上,“但是你,林兄,把她交给你,我可太放心了!”
“可是,我不喜欢小孩儿……”林慕之讪笑:“怕是要辜负寒兄这番厚爱了!”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先不要拒绝,先喂上一年再说吧!”顾沉寒手继续下压,林慕之的肩持续下沉,开始龇牙咧嘴。
“这事,再议吧!”他苦着脸,“寒兄,咱们来说点正事吧!今儿的事,可以说是天上掉金元宝,还是一落落成一片金山的那种!”
“哦?”顾沉寒倏地瞪大双眼,“快说!”
林慕之却故意卖起了关子:“你知道我今儿忙什么去了吧?”
“废话!”顾沉寒掠他一眼,“今儿的事,是我安排你做的,我如何不知?你快说,磨磨唧唧的!”
“这事儿,就得磨唧着说,才能对得起事中的那位主角啊!”林慕之说完忽又感叹,“有时候,真的,你想像不出一个人的意志力能有多顽强!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不说正题,反倒吟起诗来!
“姓林的,你又找揍是吧?”顾沉寒哭笑不得。
“你这性子,忒急了!”林慕之嫌弃的摇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团油纸包递给他。
顾沉寒接过油纸包展开,里面却是一片破烂的布角,那布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但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字,字色发黑,带着腥臭味,明显是用手指沾着鲜血写成,只是时日已久,已然干涸了。
虽然这布料腥臭难闻,可那上面的字却仍然称得上漂亮。
这是一封血书。
上面用一排大字写着:若有人捡到此衣,请将它交与柳府柳成蹊,衣中珠宝便是酬金,泣血,叩谢!
“柳府?”顾沉寒愕然抬头,看向林慕之。
“这衣裳,是在许府墙外的花丛里发现的!里面包着一块金元宝!”林慕之解释,“这衣裳应该扔在那里有段时日了,但因为那条街最近在修路,一直没有人发现,我们的人也是时缘巧合,四处搜索时,看到草丛中金光闪闪的,捡起来才知道,捡了个无价之宝!”
顾沉寒见他面色凝重,忙又低头细看。
那大字后面,是一排细密的小字,写的奇里古怪的,根本就不是大楚的文字。
但顾沉寒看明白了。
那是北境密语。
北境虽属大楚,但在百年前其实是一个小国,有着自己的语言和文字,后来因为屡遭外国入侵,夹在中间实在难以生存,便主动向大楚献好,甘愿成为大楚的附属国,大楚那时国力强盛,也就将其护于羽翼之下。
北境密语很难学,不光说起来叽里咕噜的拗口,写起来更难,曲里拐弯的,跟鬼画符似的。
顾沉寒和林慕之惯常在北境行走,自然也就学会了北语,也识得北字,勉强也能写一写,但写得很难看,掌握不了其中的精髓。
可这个写字的人,将这难看的北字,也写得十分漂亮。
这人定然在北境待了很久,才能将北字写得这样好看!
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大楚虽然不少,但其中的佼佼者并不多,而这个佼佼者又通北语,且很有可能在北境长久居住过,再联想到之前的柳府,顾沉寒惊叫:“这血书主人,莫非是柳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