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姨娘……”梁韵儿在屋子里帮腔,嘤嘤哀泣:“我好害怕!我怎么办啊!”
“你们李家得给我一个说法!”许姨娘哭道,“你们说,这事到底怎么办?”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李正安叹口气,“所以,我们告官了!这事,就交给官府的人来断吧!”
“告……告官?”许姨娘吓了一跳。
告官也该是她去告官,李家告哪门子官?
她止住哭声揉揉泪眼,抬头看向面前三个人,一个神情严肃,面色威严,身着墨绿官服,竟是顺天府府尹刘执,他身边站着两人,着黑红相间的衙役服,手按在刀鞘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刀砍人。
这三人身后,还站着一个老妇人,也着衙役服,只不知是什么身份。
许氏虽然是官员之妾,但到底是个没见识的妇人,乍然看到这情况,惊得眼都直了!
“你……你们为何要报官?”她呆呆问。
“天冬说你要报官的啊!”方氏上前,“我们来时便顺便帮你报了!刘大人是咱们楚京城的父母官,最是公平公道的,这事交给他来断,再好不过了!”
许氏听到这话,原本准备好的戏码,完全不知该怎么往下演了。
而房内的梁韵儿听到外面这对话,惊得忘了哭!
怎么会这样?
事情不该这样发展啊!
李家人的性子,她是了解的,不喜惹事,最会息事宁人。
之前有流氓来医馆闹事,他们也是尽量和平解决,总觉得上了公堂,被众人看着,便是丢了颜面。
这样的人家,遇到这种事,正常来讲,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认了这事,让李少宁迎娶她进门。
梁韵儿这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李家居然一开始就不按理出牌,先去报了官!
那顺天府尹,到底会如何断?
梁韵儿提心吊胆,缩在床角不敢出声,脑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特别慌!
“梁姑娘,我们要进来了!”外头有人敲门,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你先把衣裳穿好!”
闻言,梁韵儿忙把衣裳往上扯了扯,轻咳一声,哑声回:“穿好了……”
门声轻响,有人推门而入,当先一人是个身着衙役服的老妇,其后便是顺天府尹刘执,再之后,是李正安夫妇,等一下,李家夫妇俩身边的那人是谁?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梁韵儿揉了揉眼睛,瞪大双眼,很快,她便认出这人是谁了。
陈樱见!
陈樱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她明明应该在陈家安慰陈雪见,为什么会跟李家夫妇在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樱见进门后即盯住她,目光在她身上掠了掠,唇角微勾。
梁韵儿是个聪明人,可惜,做事还是不够仔细,有些细节不到位。
像这种事,要是没有细节,就不太好确认了。
梁韵儿看到她那勾起的嫣/红唇角,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些日子,陈樱见在京城就没消停过,陈诗曼跟她交手,次次惨败。
这个女人之前明明是个蠢货,可忽然之间好像开了窍,连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梁韵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感,本就惊惶的内心,此时更慌了,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但她也并非凡人,心里虽慌,面上却装出一幅痛苦崩溃的模样来,雪白的贝齿紧紧咬住嘴唇,瞧起来不知有多委屈可怜!
李正安夫妇上前一步,一把揪成李少宁,又唤天冬来帮他穿衣裳。
李少宁像个死人一样,任由他们折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刘大人明察!”方氏哭道,“这位梁姑娘说我家宁儿强暴了她,可是我儿都醉成这幅样子,便是有心也无力啊!”
“他是装醉!”许氏忙道,“我来时,他也特别清醒呢!”
“梁韵儿,她说的可对?”刘执问。
梁韵儿抽抽噎噎点头:“是……他之前还一直……一直骚扰小女子来着,听到有人,就……就这样了……”
“那你且说说,他是如何作恶的?”刘执又问。
“如何作恶?”梁韵儿抬起头,目光在周围人身上掠了掠,哭道:“大人要小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等耻辱之事吗?您这不是让小女子再受一遍凌/辱吗?”
刘执点头:“你说的不错!既然如此,那么,就说与这位韩嬷嬷听吧!她是府衙的婆子,专司难以启齿的女子之事!男人都退下,妇人可以留在屋中!”
说完,先走了出去。
韩嬷嬷关上门,走到梁韵儿身边,轻声道:“好了梁姑娘,你可以说了!”
梁韵儿点头:“嬷嬷见谅,容小女子想一想,被他灌了许多酒,小女子这会儿也是头晕脑涨……”
“好!”韩嬷嬷微笑点头,“不着急,你慢慢想慢慢说!我这边慢慢记,若事实真如你所说,刘大人定会为你做主的!”
“会……会如何?”梁韵儿结结巴巴问,目光不自觉落在李少宁身上。
“什么如何?”韩嬷嬷不解。
“他……”梁韵儿指着李少宁,“若确认他的罪行,他会如何?”
韩嬷嬷皱眉:“梁姑娘在担心伤害你的人吗?”
“他是我的表兄……”梁韵儿掩面低泣,“虽然他伤害了我,可是,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了酒,一时冲动!我并不想令他难过……”
言罢,可怜兮兮的看向方氏,“表姑,这事,非得公了吗?韵儿真的从未想过要伤害表哥的!韵儿也不想这种事发生!我原想着,偷偷离开,可我没想到姨娘会来找我……”
陈樱见闻言冷笑:“所以,梁姑娘是想说,虽然李公子这样待你,但你并无怨言,亦无追究之意,原想当这事没发生,悄悄走掉,但被姨娘堵住了走不脱,并非要藉此要个说法,是这个意思吗?”
梁韵儿的确是这个意思。
她其实是在向方氏服软求和,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算计,一切只是巧合。
可是,这话被陈樱见这么复述了一遍,怎么就觉得不太对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