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烟和赵征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笼烟见识少,又是个女子,看到这么些精致好看的东西,眼也花了,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除了感慨好看,其他的事完全想不到。
可是赵征不一样。
他是赵家家生子,虽然只是小厮,但自小跟着赵明诚一起读书识字长见识,眼界比起普通的家仆,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此时看到赵明诚陷入这种疯狂状态中,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公子,不能再买了!”他一径苦劝,“你花了这么多钱,老爷若是知道了,不会轻饶的!你忘了上次,你只是偷拿牌子买了朵珠花,就被打得下不来床……”
“所以啊,我这次得多买!”赵明诚回,“反正都要挨打,买得越多越划算!”
“什么越多越划算?”赵征惊呆了,“公子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好蠢!”赵明诚掠了他一眼,“一朵珠花打得半死,买这么多,也不过就是打个半死,他反正不能打死我吧?同样都是半死的惩罚,肯定是多买多赚,这打也不白挨啊!”
“可是,公子,为什么非要买呢?”赵征头薅得都快秃了!
“你净说蠢话!”陈诗曼轻哧,“方才找证人立字据时,你不也在?你是没听清楚,还是没看明白?”
“可是,为什么要打这种赌呢?”赵征哭丧着脸,“当时完全可以不赌啊!当时顾夫人都说不赌了!你们非要赌!这事儿,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啊!现在好了,搞成这个样子……”
他说着抹起了眼泪,“若是老爷知道了,肯定会怪我没拦着,会打死我的!”
“你个马后炮,滚一边去!”赵明诚烦躁的推了他一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吗?不能!既如此,说他做甚?有那闲功夫,还不如赶紧帮我多拿几件!”
“公子,你只顾着拿,你就不看看上面的价钱吗?”赵征红着眼,“以前你可是看了好多次都嫌贵没敢买的啊!”
“所以这次一定要拿下!”赵明诚听他这么说,更想买了。
一个时辰后,比赛结束。
周富春开始汇报两方的抢购战绩:“顾公子共计十八万六千两……”
“十八万?”赵明诚和陈诗曼听到这个数据,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疯了!”赵明诚瞪着顾沉寒,“你一定是疯了!”
“没办法啊!”顾沉寒摊手,“还不都是被赵公子逼的?”
“我们呢?我们是多少?”陈诗曼忙问。
“赵公子共计九万七千两!”周富春笑回,“此次打赌,顾公子胜出!”
赵明诚听到自己是九万七千两时,那脸就唰地白了。
他输了。
他居然输了,输给那个死瘫子!
“疯子!你回府后,会被你爹打成肉泥吧?”他瞪着顾沉寒,牙咬得咯咯响。
“可能会吧!”顾沉寒回,“但在我被我爹打成肉泥之前,赵公子,你得先顶着穷鬼的牌子游街!”
赵明诚听到这话,面色如土。
“胜负已出,惩罚开始!”顾沉寒看向周富春,“周管事,牌子可写好了?”
“早就写好了!”周富春立时命人将牌子举过来,站到赵明诚面前。
赵明诚抬头,看到牌子上那大大的穷鬼两字,面色愈发难看。
“赵公子,如您所说,愿赌服输!”顾沉寒看着他,“你不会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叽叽的说废话推阻吧?”
这话,是先前赵明诚说给他听的。
现在,他是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他的声音平静没有起伏,赵明诚却觉耳边一阵尖锐嘶鸣,连带着脑子里也嗡嗡起来,像是忽然飞进了千万只蜜蜂。
真的这么去游街?
不!绝不可能!他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他要做了这事,“名扬”京城,他爹估计能气得死过去!
可是,这游街的主意是他提的,证人证据俱全,现在要反悔,又怎么有脸张开那个嘴?
思前想后之下,赵明诚脚步一个踉跄,就要装昏。
周富春及时扶住了他。
“赵公子可是身子不适?”他关切问。
赵明诚点头:“是有点有头晕,今日怕是无法履行赌约,不如改日……”
“好!”顾沉寒点头,“反正有这赌约和证人在,也不怕赵公子跑了!赵公子若想赖帐,我便拿着这赌约去赵府找赵大人,赵大人若是不应呢,我便去顺天府跟人说说好道,总归有办法让人知道赵公子这个有钱人,到底是怎么欺负我这个腿脚不方便的穷鬼的!”
赵明诚听到这话,面色发红,汗出如浆。
这事岂能爆出去?
若是爆出去,他岂不是被全城的人笑话?
往前是坑,往后也是坑,赵明诚思前想后,眼下若想脱困,只得一招:认怂!
“姐……姐夫……”他忍着屈辱,挤出一脸尴尬笑容,“咱们这都实在亲戚,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
“不能!”顾沉寒坚决拒绝。
“为何不能?”陈诗曼尖叫,“打赌这种事,就是开个玩笑,你何苦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明明是你们!”陈樱见冷笑,“当初我提出认输离开,是你们非要欺负人!如今让我们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却还想脚底抹油走人?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你……”陈诗曼顿足,“明明就是你们刻意算计我们!明明是他先提出打赌的!”
“他先提出的?”赵明诚倏地一振,“原来是你……”
“赵公子,麻烦你长点脑子!”顾沉寒轻哧,“你家这位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不是吗?你不信可以去问一问,昨儿是不是你这位夫人跑到我顾府门口的?我总不能跑到陈家找她打赌吧?”
“你胡说!”陈诗曼顿足尖叫,“明明就是你!”
“明明就是你!”陈樱见轻哧,“你敢说,你昨天没有跑到顾府门前骂我们是穷鬼吗?这个可不只我们顾府的人看到了,附近的人也都瞧见了呢!你赖不掉的!”
“你……你们!”陈诗曼被气得眼泪都飚出来,“就是你们说的!我去了又怎么样?可先提出打赌的就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