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胡云筹面前,掏出一支粗大的针筒,将里面的药物尽数推进去。
“好了,这回就是天塌了,他也决计醒不过来了!”她松了口气,微笑起身,又往窗边张望。
“咦,顾芷怎么还没来呢?”
“你到底要做什么?”顾沉寒再次发问。
“嘘,轻点儿!”陈樱见冲他摆手,“我来收拾一下!”
她弯下腰,将后窗边的东西全都扔到前窗那边,将这屋子一分为二,一边空荡荡,一边满满登登。
然后又找了几块木板和废铁钉,将后窗钉得死死的。
“你到底在忙活什么?”顾沉寒看得一头雾水。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陈樱见神神秘秘道。
这边窗外有人轻敲,却是顾芷已经过来了,身上还扛着一个人,是陈琰。
“夫人,琰哥儿我给你扛来了!”顾芷把人送进来。
陈樱见伸手接过。
陈琰被点了穴,嘴又堵得严严实实的,此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用惊恐的眼睛望着她,眼底不断涌出泪水。
这个姐姐,好可怕!
他真的好后悔得罪她了!
她现在要做什么?
把自己弄到这无人之处,偷偷杀了吗?
陈琰越想越怕,等到人落入陈樱见手里,简直吓得要晕过去。
可出乎他预料的是,陈樱见并没有对他下狠手。
相反,她抱着他时,动作十分轻柔,好像生怕碰到他的伤口。
就是嘴里的话不怎么好听,一口一个死胖子。
“陈琰你是怎么把自己吃成猪的?你才十岁啊!快一百五了吧?”
“你弟弟确实挺胖!”顾芷在外头低喘,“这一路把他扛过来,差点压死我!”
“辛苦你了!”陈樱见嘿嘿笑,“好姑娘,等咱们干完这一票,我给你封个大红包!”
顾芷哭笑不得:“夫人,你这么一说,感觉我们成山匪了!”
“我现在就是女土匪!”陈樱见吃吃笑,“我要踏平康平伯府!哎妈呀,死胖子,累死我了!”
顾沉寒轻哼一声,上前帮忙。
只见他手轻轻一拎,就把陈琰拎起来。
原本猪一样重的胖小子,到他手里,轻得好像一片落叶。
“哇!”陈樱见一脸羡慕,“韩表兄你这天生神力啊!”
“夫人,你叫他什么?”顾芷看到顾沉寒忽然出现,眼睛瞪得溜圆。
“他……”陈樱见一下子结巴了。
坏事了,怎么能让顾芷看到韩表兄呢?
这万一要报给顾大佬,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好在,她反应奇快,很快就给出了最最合理的解释。
“他是我表兄,正好路过,我就请他帮个小忙!”
顾沉寒“嗯”了一声。
顾芷垂下眼睑。
好吧,韩表兄就韩表兄吧!
反正公子现在顶着的也是假脸。
但是,看两人这情形,还颇有渊源的样子。
公子为何要用这张假脸去接近夫人?
看夫人那样子,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站在她眼前的这位韩表兄,就是她自已的夫君!
顾芷忽然有点担心这位新夫人了!
但她什么也不能说,只好默默无言。
愿夫人,多珍重吧!
“行了,阿芷,现在,好戏可以开演了!”陈樱见笑眯眯的朝她摆摆手,“接下来,就全看你的演技了!”
“夫人放心,奴婢的演技好着呢!”顾芷点头离开。
陈樱见看向顾沉寒。
“韩表兄,你也快走吧!我这边的戏要开场了!”
“有好戏,不请我看?”顾沉寒轻哼,“我还是不是你的恩公了?”
“就是因为你是恩公,我才让你离开的!”陈樱见笑道,“别的不说,就怕薰着你!
“什么意思?”顾沉寒盯着她。
“我待会儿要开始作大死了……”陈樱见嘿嘿一笑,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弯腰点燃床上的被褥。
这时节天干物燥,那被褥又是易燃物,很快,便噼里啪啦烧起来。
“你干嘛?”顾沉寒惊呆了!
陈樱见嘿嘿笑:“方才说过了啊!我在作大死啊!”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物,打开盖子到处洒。
顾沉寒瞪着她,鼻子微翕了两下,脱口叫:“火油?”
“没错!”陈樱见一脸得意点头,“有了这火油,这火就烧得更快了!”
这处偏房,本就是类似于柴房性质,堆了不少木柴,还有一些柜子旧书之类的杂物。
这些东西,都极易燃烧,又加上这火很快就烧成一片。
有那么一瞬间,顾沉寒怀疑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个傻子!
若非是傻子,为何放火烧自己?
啊,对了,刚才还把后窗钉上了!
这只疯兔子,她到底在玩什么?
陈樱见那边却喜滋滋的晃着小手乱摇:“大风吹呀吹呀,快把胡氏的房子烧得一干二净!”
顾沉寒快要被她搞疯了。
“只怕别人的房子没烧干净,你自个儿先烧没了!”他疾步上前,一把拎住她的脖颈,把她往窗边扯,同时伸出手,去掀那钉在窗口的木板。
“不能掀啊!”陈樱见张开小手护住木板,“还不是时候!”
“什么是时候?”顾沉寒怒斥,“等你烧死的时候吗?你不光要自己死,还要带着你弟弟死……”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陈琰。
陈琰早就意识到火起,像只蛆一样在上拱动着,嘴里更是呜呜个不停。
奈何嘴被毛巾塞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果然她这姐姐是来害自己的。
她是要将自己活活烧死在这里啊!
顾沉寒一心想带陈樱见离开,此时自然也顾不上他,接连掀掉了几块木板后,陈樱见气得眼都红了!
“韩兄,你干嘛坏我的事啊!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火烧自己?我不过是要用这场火来演场戏罢了!”
“我就没见过这么演戏的!”顾沉寒面色铁青,“你这分明是玩火自/焚!”
“我当然知道!”陈樱见扒着窗户不松手,“可你看呀,你看那火,是往哪儿烧的?”
顾沉寒拧头一看,倏地一怔。
那火居然没往他们所处的西南方位烧,而是一直往东北方向卷去。
“为何会这样?”他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