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他一看再看，只看得额角都沁出冷汗来！
张皇后见状，心里也是噗噗直跳！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帝君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奈何为了谨慎起见，她派出去盯梢的人，一时没敢往这边绕，她只能保持着虚假的笑容，继续在那里说着违心之语，跟着众臣一起，把楚深夸成了一朵花。
酒过三巡，她借口不胜酒力退席。
太子孝顺，立时起身相扶。
母子俩匆匆回了凤鸾殿。
之前派出去盯梢的小太监这才一溜小跑进来，向两人汇报他所听到的“秘密”。
母子俩听完，俱是满面笑容。
“方才他在席间说得那般慷慨激昂，儿臣还以为他有点真本事呢！不想，果如传言所说，真是靠了这位玄大将军，才有今日之风光！”太子轻哧。
张皇后笑道：“其实他有没有本事，本宫很久以前便知道！所谓三岁看大，八岁看老，他幼时便是个没出息的，书不如你读的好，功夫比你更是差了一大截！就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打赢北戎那帮穷凶极恶之人？”
“不过他倒是好，叫他遇到了玄大将军！”太子鄙夷道，“只可惜，便算遇到了又如何呢？堂堂亲王，连驾驭一介武将的信心都没有，私下里那般卑微，就差磕头求人了！也忒是好笑！”
“自小被揉搓着长大的人，哪有什么自信可言呢？”张皇后呵呵笑，“哪如我儿？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幅王者气概！便算站在那里不发一言，自有人愿意归顺追随！”
“母后过誉了！”太子被夸，心中自得，然而笑完又叹，“可惜儿臣未能遇到玄大将军这样的济世之才！这么多年，文官笼络无数，只是武将，谋来算去的，竟无一个可用之人！舅舅那边，更是虚有其表，令人担忧！现在又被父皇申斥，连头都不敢冒！”
“你舅父那边，暂时不要管！”张皇后道，“既然你父皇让他在家面壁思过，我们自然也不要与他有什么接触为好！不要惹恼了你父皇！”
“儿臣晓得！”太子点头，顿了顿，又笑道：“不过，说起来，这位废太子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济事，连夺嫡之念都绝了！这样的话，我倒也懒得对付他了！在他班师回朝之前，我还为他准备了不少大礼呢！现在看来，好像用不上了！”
“他虽没有夺嫡之念，但对你亦无归顺攀附之心！”张皇后冷哼，“玄大将军这样的济世奇才，他自己没能力用，却也不想让他给我们所用，说了那些诛心之语，还真是叫人生气呢！”
太子想到那些“诛心”话，往张皇后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母后，他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真实的吧？父皇现在身子康健，虽已近五十，却还在不停的选秀，宠幸宫妃，小皇子一个接一个出生，就这一年，已添了三个皇弟了，长此以往下去……”
说到这里，他眉头紧皱，“儿臣一日不坐到那位上，这储君的名号便是虚的，他若是再活上个十来年，那些小皇弟们可都长大了！到那时，母后年老色衰，他若是被哪个狐狸精勾了魂魄，要另立太子，那儿臣岂不是白做了那帝王之梦？”
张皇后叹口气：“母后也在担心这些变故啊！这个楚深虽然不算个聪明的，但看问题也算通透！谁不想将这皇权 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呢？便算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也未必愿意主动退位让贤啊！”
“所以，母后，咱们是不是得……想点办法……”太子的声音压得极低，黑眸中亦浮上狠戾，“父皇若是身体欠佳，病痛缠身，想来，就不会再执着于这皇权了，天天病怏怏的，也无法料理国事，自然就会将这国事交于儿臣……”
张皇后看着他，眸光微闪，一言不发。
太子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愣怔片刻，颤声问：“母后，您……您该不是真的把他看得比儿臣还重吧？”
张皇后“噗”地笑出声来！
“想什么呢？”她轻哧，“母后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将来要靠谁！我能去靠他吗？谁会把希望放在一个无情无义疑心满腹又花心滥情的老东西身上？我自然还是靠我自己的亲生骨肉！”
太子闻言放下心来，立时表忠心道：“儿臣将来登顶，母后便是尊贵的太后！到时，再不用在他面前伏低做小了！”
张皇后点头：“母后盼着那一日呢！跟着这么一个人周旋了大半辈子，母后早就乏累了！你放心，你想到的事，母后早就想到了，有些该做的事，也早就做下了！”
“做下了？”太子眼前一亮，“可是，可是他好像还很康健……”
“你个傻子！”张皇后掠他一眼，“这种事，哪能做得太明显？得徐徐图之啊！若是药下得猛了，他便能觉察到了！只能一点一滴的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那蚂蚁够多，还愁啃不完他那老骨头吗？到时候他便算垮了，别人也查不出什么来！”
“还是母后想得深远！”太子用力点头，“有母后为儿臣身边保驾护航，儿臣这心，安稳多了！”
“我自是全心向着你的！”张皇轻拍他手，“你自己也要多加努力！往后的日子，你父皇可能会沉迷女色，难以自拔，这正是你的机会！该笼络的，笼络到手，一待时机成熟，便……”
她忽地张开五指，那长长的护甲在空中颤了几颤，尔后用力握在一处，眼底迸现了阴冷诡异的光芒！
“儿臣心中有数！”太子亦攥紧双拳，“这位玄大将军，我是势在必得！他所暂住的官驿，我已打入了暗桩，随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定会想方设法，让他投于儿臣麾下！”
“做得好！”张皇后满意点头，又提点道：“也不要光盯着他打转，他身边的亲友心腹，都可以收买笼络！对了，他可有父母兄弟姐妹？”
“没有！”太子摇头，“他好似没有父亲，母亲也早早去世了，算是个孤儿，也没有兄弟姐妹，不过，回京途中有一位姑娘与他同行，如今也被安排住在驿馆之中！”
“姑娘？”张皇后挑眉，“是红颜知已吗？”
“暂时还不确定，不过，已经派人去接触了！”太子笑回，“晚上就会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