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也没想到。
身为一个正室嫡妻,她对妾室胡氏有种天然的厌恶。
当然,因为这亲事闹翻了,她如今跟柳氏也不好了,但还是不自觉的站在柳氏这边。
“都是柳氏太好说话了!”她冷哧,“若是换作我,定将那贱妇收拾得服服贴贴的!一个贱妾而已,不过是个伺候男人的玩意儿,谁给她那么大的脸,肖想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这话,原是有感而发。
毕竟,这赵府也是有好几个妾室的。
赵义也经常会因为迷恋妾室美貌冷落她,但是,他再怎么冷落,到底还记得自己是当家主母,不会真的让那些贱妾越过她。
当然,张氏也不会容许他如此。
这一番话,一半是感慨,一半是对赵义说的。
可瘫在地上的陈诗曼,却因为这话,心中愈发愤慨难受。
张氏口中的那个玩意儿,可是她的亲生母亲!
当着她的面,竟然这么说她的生母!
她那每一句话,都似刀子一样,戳进她心里!
赵明诚看她面色难看,知她心里难受了,轻咳一声打断张氏的话。
“母亲,先别扯远了!咱们还是说说眼前的事吧!就算岳父做出这等事,父亲您也不该把这火撒到曼儿身上啊!她乖乖在家里待着,可是什么都没做呢!”
“乖乖待着?”赵义冷笑,“她若真是那乖巧懂事之人,她今日便不会待在这里!她该好好的在陈家待着,做她的二小姐!”
“父亲,您怎么又提这事……”赵明诚挠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和曼儿,也不过是情难自禁,才做出这糊涂事来!该骂也骂了,该罚也罚了,您答应过儿子,此事就此揭过的!怎么这会儿又提……”
“是我想提吗?”赵义跳脚,“还不是你那曼儿的好爹,做出那等好事来,叫朝臣人堵在府里头狂怼!到最后,就把你们那些脏事儿也怼了出来!我面子上过不去,自是不肯承认!可谁知那陈樱见,她……她竟要跟我拿这贱妇的肚子打赌,还说什么若是五月生子,必定是奸生子……”
赵义说到一半捂脸,“我真是被活活丢死了啊!我赵氏清流,从无污点,如今却是被人踩到了泥潭里!你叫我如何不气?又如何不恨?我这老脸,都丢光了!”
张氏听清事情原委,亦是叹息连连。
“老爷您消消气!”她低声劝慰,“事已至此,您便是气死也无用啊!”
“是啊父亲!”赵明露咕哝着,“说起来,这事谁也不怪,就怪陈樱见那贱人!上次她就要跟我们打赌来着,我们没跟她赌……”
“上次?”赵义倏地抬头,“什么上次?”
赵明露吐了吐舌头,自知说漏了嘴,忙含糊回:“就是……之前……”
“呵……”赵义冷笑,“所以,你们是已经被人怼过一回了!怪不得,这阵子我常常听到类似的传言,却原来……”
“那陈樱见就是可恨!”赵明诚提起前未婚妻,还没好利索的猪脸又开始痛起来。
“她就是个疯子!”赵明露飞快道,“哥的脸,就是她打的呢!”
“什么?”赵义的眼又瞪大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苦苦脸,不知该怎么说。
这件事,实在是太丢人!
实际上,若不是他鬼迷心窍,想要跟那位前未婚妻叙旧,应该也不会挨那顿揍。
他不想说,可陈诗曼却似忽然找到了由头,忙哭道:“还不是上次在锦城,夫君去那里游玩,遇到了陈樱见,她不知勾搭了什么野男人,把夫君狠狠的揍了一顿!夫君一直不让儿媳说,可是,如今这陈樱见,事事处处与咱们作对,父亲,我娘家之事,肯定也是她在其中兴风作浪!”
“除了她,就没有别人!”赵明露用力点头,“这贱人最近也不知搭上了什么人,得瑟得紧!牙尖嘴利不饶人!再不是以前那唯唯诺诺的怂样了!”
“所以父亲一定要千万小心!”陈诗曼趁势道,“儿媳知道您对儿媳不满,儿媳也知道,这赵家的祸事,都知儿媳而来!我那姐姐因着夫君爱我不爱她,心中嫉恨万分,如今是卯足了劲,要跟咱们两家作对呢!她如今竟能请来朝中重臣,更说明她身后有人!当务之急,该全心全力应对她才对啊!”
“是啊父亲!”赵明诚亦道,“那陈樱见如今的确邪乎得紧!之前在锦城打我的人,身手绝佳,一看就是受过训练的!她这是攀上高枝儿了!咱们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须小心应对!”
赵义眸光闪烁,不自觉想起曾听过的谣言。
这谣言,他是从太子府听到的。
能去太子府的,当然都是朝中权贵。
他身为太/子党,自然跟这些人相熟。
那些权贵们凑在一处,除了密谋一些要事之外,便是寻欢作乐。
他隐约听谁提了一嘴,说是逍遥王最近新近看上了一个人妻,生得妩媚入骨,娇美动人。
那人自称见过那位人妻,对其大加赞赏,还为她吟了几首歪诗,称其才是当之无愧的大楚第一美人!
这且不说,那人还隐晦的透露过,说这美人跟他们家也有些渊源。
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往陈樱见身上想。
在他看来,陈樱见虽是个美人,却是个木讷少言没有风情的,明显不合逍遥王的胃口。
现在想来,逍遥王此人是色中饿鬼,只要生得美,男女老少他都能下手,木讷一些又何妨?
再联想到今日陈樱见那模样,说她是大楚第一美人,也不为过。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的确是不曾见过比陈樱见更美的女子。
这也是他当初愿意同意两家结亲的另一个原因。
若这陈樱见真的搭上了逍遥王,那他还真须小心应对!
毕竟,逍遥王可不是他能得罪起的人!
“若你们所说属实,那么,她便更留不得了!”赵义冷哧一声,看向陈诗曼。
陈诗曼惊呆了!
她方才摇动唇舌说了那么多,反而把自已的坟墓气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