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樱见和顾沉寒对视一眼，一齐回头看她。
女子下巴仰得更高了，她本来身量就不矮，比陈樱见高了小半个头，灯火中，她的鼻孔格外抢眼。
这过于抢眼的鼻孔，让陈樱见再度失笑。
她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所以，虽然这女子说话难听，她还是不打算跟她计较。
但顾沉寒的脾气，就没这么好了。
他拉住陈樱见，转身直面那女子，目光冰冷，语气强硬：“道歉！”
女子冷笑一声仰头：“凭什么？”
“凭什么？”顾沉寒面色黑沉，“人生得丑也罢了，嘴还这么臭，你不觉得愧对世人？”
“噗！”陈樱见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女子被他骂得涨红了脸，细细的柳叶眉一挑，尖声叫起来：“我愧对世人？你们两个不知廉耻的人，当街搂搂抱抱抱打情骂俏，才真正是污了世人的眼呢！”
她的嗓音尖细，陡然拔高声音，立时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不少行人驻足停留做了看客。
女子见有人围过来，愈发来劲，摆出一幅卫道者的姿态来，痛斥顾沉寒和陈樱见的不轨之举，还将两人窃窃私语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以证明两人的“不知廉耻”。
陈樱见原本是真的懒得跟她计较，这会儿见她没事找事，没完没了，心头的火气也噌噌的往上涨。
她冷笑一声道：“看来，这位姑娘还真是听了我们不少私/密话呢！姑娘自诩纯白如雪，觉得我们污移不堪，偏又一直紧跟着我们后面，偷听我们的窃窃私语，姑娘这心思，实在是有点奇怪呢！您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对我们这对新婚夫妻亲亲我我的事，这般感兴趣呢？”
“夫人，我觉得，她可能是之前被男人深深的伤害过！”顾沉寒施施然接道，“许是思春不成，生了怨念，自此见不得鸳鸯成双人成对，恨不能将天下有情人都分开，都跟她一样面目可憎满嘴喷粪！”
“啊，原来是这样啊！”陈樱见装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啧啧两声后，又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原来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可怜人！既如此，夫君，我们便不要同她一般见识吧！”
“夫人真是大度！”顾沉寒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那便算了吧！难得的逛个街，总不能因为一条疯狗冲我们乱吠，就扰了这好心情！”
陈樱见掩嘴窃笑。
她家夫君这嘴，好毒啊！
那女子明显也被毒到了，气得浑身急颤，纤纤玉指指着顾沉寒，尖声叱骂：“你居然口出污言！你简直枉做男人！”
“我的确枉做男人了……”顾沉寒慢条斯理回，“我若是个正常的男人，早就把你拍扁在地上，拿刀子刮都刮不起来！但拍粪实在太脏了，我怕弄脏我新买的衣裳！”
“你才是粪！”女子被他说得面红脖子粗，尖叫道：“你个死瘫子，刚站起来就敢得瑟，走夜路小心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人打瘫了！”
“瘫子？”陈樱见愕然，“所以，你识得他？”
“当然识得！”女子冷哼，“你们两个，在楚京城臭名昭著，谁敢不识得你们呢？”
陈樱见笑笑，看向顾沉寒：“夫君，我终于明白，这疯狗为什么逮着咱们咬了！想来，是她以前曾向你示过爱，但你嫌她丑，拒了，她这会儿看到我们两个恩恩爱爱，这心里怕是在滴血啊！”
“你胡说些什么？”女子跳脚，“谁会喜欢他那样的死瘫子？我就只是鄙夷你们的为人！你们就好比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哎哎，你们，都不识得他们吗？”
她忽然转向围观的人群，大声道：“这两位做过那么多恶心的事，如今还敢当街腻歪，你们真不觉得碍眼吗？”
人群中有人轻哧了声：“我还真不觉得碍眼！我只觉得养眼！男俊女俏的新婚小夫妻，打情骂俏甜甜蜜蜜的，不知有多好看呢！倒是姑娘你这嘴脸，才真正碍眼呢！”
陈樱见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抬眸望去，却是宋征。
宋征见他望过来，笑着向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那女子冷嘲：“哎哟，这当街就勾搭上了？不愧是陈家的女儿，手段真是高超！”
宋征唾了一口：“勾你大爷的！睁开你的狗眼瞧清楚，老娘是女人！果然自己心里脏，瞧什么都脏！人家小夫妻恩爱甜蜜，嫌碍眼你不看，当街唾骂别人算什么？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你爹妈若是不欢不爱，你还没机会来这世上呢！各位，我说的在不在理？”
众人一起点头，哄然应道：“这姑娘的确过份了！新婚小夫妻恩爱甜蜜些，再正常不过了！看不惯你走远点便是，何必一再找茬？”
“她哪舍得走远？”宋征冷笑，“她可是一直跟着人家小夫妻，偷听人家的私房话呢！”
“我没有！”女子尖声辩驳，被宋征冷声驳斥：“你到底有没有，你心里清楚！这大街上可不止你一个人！我们几个，就在这对小夫妻身边，离得那么近，我都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你们听到了吗？”
她看向身边几人，那几人齐唰唰摇头：“没有听到！”
“这夜市这么吵，那边还有人玩杂耍呢！声音那么嘈杂，若不是盯着人家竖着耳朵听，哪听到人家的悄悄话？”
“她就是故意的！”一个小姑娘站出来作证，“方才哥哥和姐姐走时，她就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
“这就有点无耻了！”宋征鄙夷道，“姑娘，我劝你善良！陈家女儿怎么样我们且不说，但就今儿这事来看，你这个人，实在是不怎么样！”
那女子本想怂恿众人围攻顾沉寒和陈樱见，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成了众矢之的，面色愈发难看，有心还想争辩，身边的婢女紧张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压低声音劝道：“姑娘，别说了！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老爷夫人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