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往回拢……”陈诗曼重复着她的话，忽然笑起来，“嬷嬷说得不对，母亲说得才对！”
“夫人说什么了？”孙嬷嬷笑问。
“我当初嫁给赵明诚时，母亲说，让我不要太拿他当回事！”陈诗曼缓缓道，“她说男人都是贱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必对他们付出真心，否则，早晚会被他们伤害！当初父亲，不就是为了柳氏，伤了母亲吗？”
孙嬷嬷低叹：“她还跟你说这事了？”
“说了！”陈诗曼点头，“成亲那晚，母亲跟我说了好多！她说父亲对她始乱终弃，让她怀上了孩子，转头却又去娶了高门女，她未婚怀孕，我外公险些打死她，后来为了打掉那孩子，又险些丧命！死前想见父亲一面，那个时候，父亲正抱着柳氏风流快活，竟然不肯去见她，只施舍了些银钱罢了！”
“是啊！”孙嬷嬷轻叹，“那时你母亲的确活得很艰难，幸而后来遇到了一个有钱的富……”
她说到一半，忽又转移话题，问：“你母亲还说什么了？”
“母亲说，要我学会驾驭男人，却不要把真心托付给他们，可以投男人所好，说他们爱听的话，做他们爱做的事，把他们当成工具，来满足自己想要的一切，但却不能真的把他们当回事！”陈诗曼慢慢道，“我那时听不进去，我觉得我的诚哥哥那么爱我，为了我，都可以违逆父母私奔！可现在我明白了，男人的真心，大抵就只有那么一小会，一点也不值钱！说不准什么时候，他那真心就给了更新鲜的人！”
孙嬷嬷低叹：“你母亲看得真是通透，男人原本就是如此！但是，你母亲不也说了，该拢的心，还是要拢的！”
“不，不是拢，是驾驭！”陈诗曼怪笑，“从现在起，我就当他是条猎狗，能给我打猎的狗，喂他宠他，就只是为了自己能活得更快活点罢了！”
“少夫人果然是跟夫人一样通透！”孙嬷嬷笑道，“不过，这些话，只心里想着便是了，万不可说出来！更不能让少爷知道了！”
“我晓得的！”陈诗曼点头，“我又不傻！”
顿了顿，忽然又道：“嬷嬷，你说，那个陈樱见到底搭上了什么人？”
“听说，是逍遥王！”孙嬷嬷压低声音道。
“逍遥王？”陈樱见一怔，“就是那个圣上最宠的那个逍遥王？”
“应该是他吧？”孙嬷嬷猜测着，“这京城中也没有第二个逍遥王了啊！反正，我是听老爷这么猜的！”
“呵……”陈诗曼冷笑，“原来勾搭上了逍遥王，怪不得现在敢这么横！怪不得那老匹夫今儿回来，吓得跟孙子似的，非要弄死我！却原来，是怕陈樱见吹枕边风，用逍遥王来为难他啊！”
“肯定有这方面的考量，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孙嬷嬷将听到的事复述了一遍，“应是为少爷和小姐铺路呢！”
“什么？明露竟然真的入选太子侧妃了？”陈诗曼大为不平，“她哪儿配？又丑又笨的！”
“太子侧妃不光看脸，主要看的还是家世！”孙嬷嬷道，“我听着那意思，好像老爷可能又要升官了！”
“这老匹夫还真是会混！”陈诗曼既羡又妒，“怎的我们陈家的爷们儿就不行？我祖父做了那么多年，才不过是个四品文官，还是个闲差没油水的，父亲趁着柳家的东风，得了个四品的官，这么多年，竟也没能往上进一进！”
“这个……可能老爷更有能力吧！”孙嬷嬷讪笑，“毕竟，他当年可是个探花郎呢！”
“管他什么郎，说到底，也不过是个风流好/色之辈！”陈诗曼撇嘴，“整日里装得倒正经，背地里的那些骚事儿，跟乡野村夫也无甚区别！”
“少夫人，你小声点儿！”孙嬷嬷听她张口便骂，吓得面色一白，忙往门外瞧了瞧。
“我骂他，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陈诗曼不以为然，“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对公婆大人，当年那也是浪/荡得紧！”
说完，将身边两人招到浴桶边，一阵嘀咕。
孙嬷嬷和笼烟听完，俱是目瞪口呆，惊问：“少夫人你从哪听来的传言？”
“你们怕是忘了，我母亲便在那南原县长大的！”陈诗曼得意道，“她与那位当事人，还有些渊源呢！”
“原来如此！”孙嬷嬷了然，“怪不得少夫人您说有他们的把柄！”
“现在也是我们的把柄！”陈诗曼道，“有这把柄在手，他们便算再恨我，也只能咬牙受着！你们也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若是府中有那些不长眼的贱蹄子主动挑事，便给我使劲的怼，不必给他们面子！”
孙嬷嬷和笼烟齐齐应了。
陈诗曼呵呵笑了两声，忽又问：“嬷嬷，你可见过那逍遥王？”
“未曾！”孙嬷嬷摇头。
“也不知生得什么模样……”陈诗曼嘀咕着。
“听说生得不差！”笼烟回。
“你听谁说的？”陈诗曼问。
“就平日瞎聊嘛！”笼烟讪笑回，“府里那些婢女们，没事就爱聚在一起说这说那的，奴婢听她们提了一嘴，说这逍遥王生得玉面薄唇，很是俊秀，还有的人痴想着，说若是被逍遥王瞧上了，便成/人上人，能过主子们过的日子了！”
孙嬷嬷唾了一口：“净是瞎想！怕是都忘了那逍遥王府里抬出来的尸体有多少吧？”
“可是，她们说，抬出来的，都是那些想不开作死的！”笼烟道，“说那些愿意主动献好的，便算日后逍遥王过了新鲜劲儿，也会赏银子放出去呢！”
孙嬷嬷一怔：“他们也这么说？”
“还有谁说了？”陈诗曼问。
“就是老爷夫人他们……”孙嬷嬷回。
“如此看来，倒是真的了……”陈诗曼一时间不由有些心思浮动。
她当初使出浑身解数勾搭赵明诚，不惜用身体做筹码，并非是她多么喜欢这个人，只是因为，这个人能带着她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