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看透了,才不愿意现在就离开!”柳氏咬牙,“这会儿走了,岂不是给他贱妾让道吗?他如此待我,我岂会让他那般舒坦?”
“二妹是想报复他?”何氏摇头,“大可不必!这个时候,当及时止损才对!为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再浪费自已的时间和青春,何必呢?”
“是啊!”苏氏亦劝,“你还年轻,不过三十多岁,大好年华,何必要葬送在这贼厮身上?”
“是啊母亲!”陈樱见亦劝,“你也看到了,我那个渣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这且不说,还有胡氏,胡氏那个弟弟胡云墨,更是个难缠的主儿!我总觉得,你重回陈府,便等于是进了狼窝!”
然而任她们怎么劝,柳氏只是摇头。
“我知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若非如此,我是过不了这个坎的!”她缓缓道,“我从哪里跌倒了,就得从哪里爬起来!这些年,我全心全意待他,任他予取予求,任他揉搓操控,我都快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模样了!此番清醒过来,我在哪儿弄丢了自己,便当从哪里找回来!”
“可是,你这般柔弱单纯,哪里斗得过他?”苏氏忧心忡忡,“你这孩子,自幼便在宠爱中长大,连算个帐你都稀里糊涂的,更别说去算计别人了!”
柳氏失笑:“母亲,女儿如今这帐,算得再清爽不过了!既算得清帐,自然也就能算计人!女儿并非愚笨之人,不是吗?昔年我们在山中遇险,还是女儿带着你们一起跑出来的呢!你们都忘了吗?”
“姑姑年轻时竟有如此壮举?”柳成蹊惊问。
“母亲你有这么大的胆?”陈樱见有点不敢相信。
说实话,自穿书以来,柳氏给她的印象极差,就是那种一手好牌打稀烂的窝囊废。
当然,后期她清醒后,人也逐渐恢复正常,她对她渐渐也有了好感。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相信,懦弱无能愚蠢糊涂的柳氏,会有那样耀眼的少女时代!
若真有那样的气性,又岂会被陈世欺侮成那般模样?
她看向苏氏,问:“外婆,是这样吗?”
苏氏不答,仿佛还沉浸在过往云烟之中,一向多话的何氏此时也有些魂游天外。
两人都直勾勾的瞅着柳氏,半晌,何氏喃喃道:“我恍惚记着有这么回事,母亲,我没记错吧?”
她看向苏氏。
苏氏轻叹摇头:“你没记错!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芜儿,说实话,若非你提起,我们都忘了,当年是你救我们出来的!那时你大嫂二嫂都怀着身孕,我们一家人去观音庙求子来着,然后就遇到了流匪,劫持了我们……”
“当时我们拼力反抗,却仍然被劫……”何氏接着道,“我记得当时我用力过猛,肚子一直痛,大嫂那边情形也不好,你那时吓得又哭又叫,母亲拼力护着我们……”
“最后没护住,四人全都落网!”苏氏呵呵笑,“四个人伤了三个,唯有你二妹无恙,但她一向是个小哭包,是指望不上的!”
“可小哭包二妹,在那危险时刻,却忘了哭……”何氏说着笑起来,“因着她是个小哭包,那些流匪没将她放在眼里,却没想到,那个哭唧唧的女孩子,凶起来,是敢杀人的!”
“杀人?”陈樱见倏地看向柳氏,“母亲,你当时,杀人了?”
“这个,记不太清了……”柳氏笑着看向苏氏,“母亲,那人死了吗?”
“被你一刀割破喉管,不死才怪!”苏氏笑回,“他死了,我们活了,活着逃下山,不过下山之后,见到你爹和你大哥,你又变成小哭包了!”
“哭得地动山摇!”何氏笑,“那声音大的啊!你二哥都担心你把那山哭塌了!结果那山,还真的塌方了!哈哈!你二哥当时给你取的外号,你还记得吗?”
“小孟姜女!”柳氏忆起昔年情形,又哭又笑,“孟姜女哭倒了长城,我哭倒了山,母亲,你放心,女儿此番回去,一定把那陈府也哭塌了!”
“你呀!”苏氏看着女儿,眸中泪光莹然,“那时你爹听说你的壮举,狠狠的夸了你一回,说你是怂狠怂狠的!”
“可后来嫁给了陈世,怎么这怂狠的劲儿,就没了吗?”何氏轻叹,“那陈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把你那怂爆的脾气都磨没了?”
“可能是因为胡氏吧……”柳氏缓缓道,“这么多年,他一直拿我跟胡氏比,我自觉不论是家世还是容貌品性,都比她强一千倍一万倍!可他却总要挑我的刺,将我贬得一钱不值!尤其不如胡氏!他越说,我便越想在他面前证明我自己,可是,我为什么要在一个不喜欢我的人面前证明自己呢?更不用说,这人还是如此的卑劣无耻!胡氏跟他臭味相投,可我不一样,我自幼家教良好,我跟他,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陈樱见听得唏嘘不已:“原来古代也有PUA渣男啊!”
“什么?”柳氏问。
“没什么……”陈樱见笑着摆手,“母亲,听了你这番话,女儿忽然不想劝你和离了!和离什么呢?撸起袖子跟他干就是了!凭什么咱们得步步退?咱们就要步步紧逼,弄死那一家子猪狗不如的东西,自已当家做主!”
“就是那样!”柳氏握住她的手,笑道:“樱儿,母亲就是这么想的!”
“既然这么想,那便去做吧!”苏氏亦笑,“我也不劝你了!琰儿我帮你照顾着,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了!”
“是啊是啊!”何氏挥舞着拳头,“樱姐儿说的太好了!咱们撸起袖子就是干!谁怕谁呀?你看你身后,有你娘亲嫂嫂侄儿们,咱们柳家人,什么时候怕干架了?干死那群王八蛋,把陈府拿下给咱们琰儿,那才叫解恨呢!”
“二婶你这架势,颇有二叔当年攻占五虎山的气势!”柳成蹊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