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说废话了!快赶路吧!”老大催促着。
“老大您先走,我们去撒泡尿就跟上!”赶车两人回。
胡氏听到这话,心里一跳,小心的将车帘挑起一角,就见赶车的两人一前一后往路边走去。
两人背对着在路边小解,一边仍扯些荤段子相互调笑。
胡氏知道,这个时候,是她逃走的最佳时机!
她没有再犹豫,伸手打开了车门,蹑手蹑脚下了马车。
脚踩在路面上,针扎一样疼。
但她强忍着,飞快向路边的灌木丛中移动。
幸好,这会儿是夏季,天又够黑,又幸好,办事的这两个人,是个不着调的,他们回来后,也没有确认车里的人是不是还在,就把马车赶走了。
眼看着马车离开,胡氏开始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不敢在大路上跑,怕被人发现,就沿着路边的灌木丛往前窜,坚硬的枝干刮得她的脸生疼,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
但恐惧让她忘记了疼痛,她拼命的跑啊跑,跑得精疲力尽,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是天光四亮,她也不在灌木丛中了,好似置身于一处农户家中,闲前有一个老妇人正在那里捣药,见她醒了,向她和善的笑了笑。
“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里?”胡氏忙问。
“你晕倒在我们家地里!”老妇笑回,“我家老头子早上去摘菜,瞧见你,便把你背了回来!”
“原来是你救了我……”胡氏起身,“多谢大婶!”
“不谢不谢!”老妇人摆手,“你是哪里人啊?怎么会晕倒在那里呢?”
“我……”胡氏想起昨夜的遭遇,心如刀绞,喉中哽咽,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叹口气:“行了,别说了,一看便知道,跟我家女儿一样,也是个苦命人!”
“您的女儿……怎么了?”胡氏问。
“被一个负心汉始乱终弃了!”老妇人叹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你躺好,我帮你擦药!你这身上呀,全都是伤!”
她将方才捣的药汁小心涂抹在胡氏身上,正忙活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进来。
“菜卖完了?”老妇问。
“卖完了!”老者将空篮子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尖刀,在手里把玩着,被老妇劈手夺了去。
“你又买刀!”她怒道,“买那么多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老者咬牙,“这刀这么快,定能将那贼厮杀了!”
“莫再说这些话!”老妇瞪眼,“恶人自有天收!你杀了他,还得给他赔命!”
“我这把老骨头,赔就赔了!”老者眼眶通红,“我总得给我们家燕儿报仇!我得杀了他!我一定得杀了他!”
老妇听得眼泪汪汪,没再说什么,只将尖刀放进了床边的柜子里。
“城里热闹吗?”她转移话题。
“热闹!”老者嗡声嗡气回,“出了个灭门案,怎能不热闹?”
老妇一惊:“哪家被灭门了?”
“胡家!”老者回,“就是陈府那妾室的娘家!”
胡氏听到这话,脑子里“嗡”地一声,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接下来老者夫妇又说了什么话,她全都听不到了。
她脑中只不断回响着老者之前的话:我得杀了他!我一定得杀了他!
她得杀了陈世!
她一定要杀了他!
短暂的休息后,胡氏用藏在小衣里的一点碎银子,请老者帮忙雇了辆牛车,又向老妇讨了套干净的衣裳,穿在身上,又刻意拿锅灰将脸涂黑。
现在的她,看起来再不是陈府养尊处的夫人了。
她看起来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村妇。
胡氏坐着牛车回城,手紧紧的捂在自己的腰际。
那里藏着老者买来的那把尖刀。
老者夫妇目送她远去,回院后,有三人笑嘻嘻迎出来。
一个是骑马的老大,两个是带走胡氏的赶车人。
“鱼儿上钩了!”老者笑道,“快去跟夫人汇报,让她准备收网!”
陈府。
陈樱见得信后,伸手招过枝儿,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枝儿点头,理理衣裳走出去。
屋外,陈世在那里探头探脑窥探着。
自从昨晚见过胡氏后,他便和胡云墨商议了营救计划,一致决定,在今晚动手。
在动手之前,他又悄悄摸去西院,想让胡氏做好准备。
万没想到,那西院的杂物间,已是人去房空。
他情知事情生变,心急如焚,却又不敢直接去问柳氏和陈樱见,只得装作没事人一样,在院子里溜达着,试图从院中下人口中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可惜,这相思院的下人,如今基本是换了个遍,全是柳氏的心腹,没有一个肯搭理他。
他问了一早上,也没问出个一点珠丝马迹,正焦燥之时,见陈樱见跟枝儿在那里交头接耳,显然是在说什么机密之事。
他耐心猫了半天,总算看到枝儿走出来。
枝儿出来后即差人备车,说是要出门。
“姑娘这急慌慌的,要去哪儿呢?”齐威笑着问了一嘴。
“去卖狗!”枝儿笑嘻嘻回,“这老母狗都残了还想咬人,夫人实在是养够了!”
齐威深以为然:“早该卖了!留在咱这院中,终日恶心人不说,还吃里扒外!”
“可不是?”枝儿用力点头,“所以啊,夫人说了,直接将它卖给那收狗肉的贩子,它那一身好本领,总不能浪费了!”
齐威听完大笑:“原该如此!行了,我不耽误你了,快去吧!”
枝儿点点头,径直出了陈府,上了马车。
陈世见状,忙命小厮牵马,紧随其后。
马车在城中的牙行停了下来。
这里是专门交易奴仆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枝儿下了车,命人将马车停到僻静的地方去,自己却站到了牙行旁边的首饰铺子面前。
她站在那里挑选可意的首饰,对着镜子比来照去的,兴致勃勃。
陈世却急得心里快要冒烟,却又不能相催,只好勒了马,躲在牙行附近候着。
人/流之中,一辆牛车缓缓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