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可笑!”楚深瞪着她,“我当妹妹一样宠着疼着的人,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跟她兄长决裂!宋征,我们那么多年相扶相携的亲情,是全都喂了狗吧?”
“要喂也是你先喂的!”宋征眼眶微湿,嗡声嗡气道:“只许你喂,就不许我喂了?彼此彼此罢了!”
“那你走吧!”楚深将剑重重掷在地上,红着眼睛叫:“走得远远的!再不要回来了!”
“如王爷所愿!”宋征看了他一眼,倏地转身,阔步离开,竟然再不回头。
“阿征!”楚轩大叫着去追,被楚深一把抓住:“谁都不许追!让她走!省得她这没心没肺的人,天天在我跟前气我!”
“殿下,您可别再说气话了!”楚轩哭丧着脸,“要是阿征真的走了,您就后悔了!”
“我的确是后悔!”楚深怒气冲冲,“我只后悔,我没早些看清她这死丫头的狼心狗肺!”
听到他这话,宋征跑得更快了。
陈樱见跟在她身后一路小跑,然而宋征轻功绝佳,此时使出全力狂奔,哪是她能追上的?
没办法,她只好请府中人帮忙,大叫:“阿征受伤了,快帮我拦住她!”
然而她在府中算是生脸,很多人根本都不认识她,此时听她大呼小叫的,都是一脸懵,正好楚轩这时跑出来,说明缘由后,众人一齐上前,把宋征团团围住了。
宋征正在气头上,见众人拦她,拔剑出鞘,红着眼睛叫:“都给我让开!谁敢拦我,我就杀了他!”
“阿征!”陈樱见气喘吁吁叫,“你别再闹了!你这么走掉,不怕那个女人趁机害了王爷吧?”
宋征闻言一怔,倏地拧过头看她:“你可是知道什么了?”
陈樱见走到她面前,压低声音道:“沉寒昨日已经查清,简佳青的脸没有受伤!她是用一块假皮冒充的!”
“这毒妇!”宋征咬牙,“竟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不止如此呢!”陈樱见又道,“沉寒还查出她一些事,你且把剑放下,跟我回房,我细细讲给你听!”
宋征还剑入鞘,抬头往身后瞧了瞧,摇头:“这王府我是待不得了,樱见,我同你回灿之府上吧!”
“也好。”陈樱见点头,“如今你与王爷之间误会颇深,先回顾府暂住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也好!不过,我却不能这么把你带走,总得跟王爷说一声才算礼貌,你觉得呢?”
宋征垂下眼睑:“听你的!”
陈樱见去寻楚深,楚深此时正翘首远眺,前头的动静,早有下人报过来,他虽不清楚陈樱见用什么方法留下宋征,但人到底是留下了,他那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死丫头怕是吃了火药,点火就着,你快把她带走吧!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他嘴上说着狠话,那边却又吩咐下人,“去宋将军房中,把她的衣裳行李都带上!千万别忘了她那个毯子,没那个破毯子,她睡不着觉!”
宋征听到这话,眼眶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
陈樱见叹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这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十数年间,同悲欢共患难,早已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份,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哪怕吵着闹着,心里却还是下意识的为对方着想。
这份情感,在宋征这里,转化成了爱情,可在楚深那里,却进化成兄妹之情,这样的错位,实在是叫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下人很快将行李备好,特意将楚深提到的那只毯子单放,拿一只包裹装了,递给宋征。
宋征打开那包裹看了看,然后紧紧抱在了怀中。
回顾府的路上,她一直抱着那只包裹,时不时的将脸贴在上面轻蹭。
陈樱见好奇,探头瞧了一眼,不由失笑:“原来王爷说的没错,还真是个破毯子呢!”
“是我小时候的……”宋征不好意思的笑,“算起来,有十多年了呢!刚才太生气了,都忘了带上它!”
“没它真的睡不着吗?”陈樱见问。
宋征点头:“上战场时,我也要抱着它的!有次我被敌军偷袭,它还帮我挡了刀呢!你看这里有一个洞……”
她将毯子抖开来,陈樱见忍不住又笑开了:“这岂止是有一个洞?这里的破洞都成筛子了!”
“时日太久了,洗的次数太多……”宋征摩挲着上面的破洞,眼底满满珍爱之意,“虽然很破,可是,它真的很暖和……”
“它暖和,不是因为毯子本身吧?”陈樱见笑问,“或者,是因为送毯子的人?”
“或许吧……”宋征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情绪,然而那微红的两腮,却将她的心事全然袒露,她沉默片刻,哑声道:“是我小时候,他送给我的!我那时在外面乞讨,特别脏,一头的虱子,身上更是臭得要命,他救了我,帮我剪头发,洗澡,给我买干净的衣裳和好看的小毯子,这毯子以前可好看可暖和了……”
她忍不住又拿脸蹭那破毯子,脸上满满的温柔欢喜,“我那时候打架好厉害,他还以为我是个男孩子,后来才知道我是女孩子,但他一直拿我当男孩子,不过也不怪他,我爹妈打小儿就把我当男孩子养的!女孩子会的东西,我都不会,男孩子会的,我全会!我其实自己也常常忘了自己是女孩子,只是后来有一天……”
她说到这里,许是忆到了往昔之事,忽然发起怔来,半天没再吭声。
陈樱见也不追问,只安静的望着她。
宋征最终什么也没说,发了会怔后,忽又自责起来:“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想娶自己喜欢的姑娘!我不是他喜欢的姑娘,不,我在他心里,就不是一个姑娘!这怎么能怪他呢?他待我已经够好了,我却因为自己那点子龌龊心事跟他胡闹,将他气成那样,我真是太恶心了!”
“阿征,别这么说!”陈樱见轻叹,“这事不怪你,也不怪王爷,真正恶心的人,是简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