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那边!”他指着怜翠跪着的地方,“跪着!”
陈诗曼吓了一跳:“父亲,这是为何啊?儿媳可是有孕近五月,不能……”
她不说这句还好,一说孕五月,赵义暴跳如雷!
“贱人!你成亲一月孕五月,还是什么值得骄傲之事吗?果然当爹的不知羞耻,养出的女儿也是一样的货色!一个闺阁之女,居然去勾搭自己的姐夫,算计自己的姐姐,世间怎会有你这般不知羞耻的贱妇?我赵家家门不幸,竟娶了你这荡/妇!真是丢煞人也!”
赵义原本就对这桩婚事不满。
他初初跟陈家结亲,柳家正是如火如荼之时,有柳家在,陈家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虽然明知柳家人不喜陈世,但看在柳氏的面上,还是对他多有照拂。
陈家父子虽无能,便于这溜须拍马之事上颇是内行,将他捧得十分舒适,又兼有柳家的面子上,他这才跟陈家女儿结了亲。
不然,他堂堂二品大员,为何要让儿子娶一个破落伯府的女儿?
但这个女儿若是柳家的外孙女,倒也勉强配得上他家儿子。
谁想到头来,柳家说塌就塌了,那时他便动了退婚的念头,只是迫于清流之名,到底没敢开口。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到最后,他连败落柳家的外孙女也娶不上了,他家那蠢儿子,不知何时竟勾搭上陈家低贱的庶女,还跟她有了首尾,结了珠胎。
这且不算,两人竟然选在成亲之日私奔!
为了掩饰这丑事,他和陈家父子商议良久,幸有平南王妃出手相助,才想出这李代桃僵之计,把脏水全都泼给了陈樱见和顾沉寒。
其后陈诗曼“替姐出嫁”,嫁入赵府,大婚那日,他堵得连饭都吃不上,偏偏什么话都不能说。
陈诗曼已经怀孕了,自家儿子又对她那么迷恋,他不愿因着这一个贱妇,毁了父子之情,所以这一个多月来,是咬牙隐忍。
毕竟,这事若是闹出去,陈诗曼会遭唾骂,赵明诚也绝落不到什么好名声。
这真的是天大的丑闻!
为了着这些原因,陈义一直忍到现在,至今日,所有的不堪丑陋,皆在陈家被那群同僚揭了个一干二净,想到明日京城便会众议纷纷,他苦心掩盖的丑事,会在众人口中疯传,赵义气得头都快炸了!
心中恼恨,晚间便去酒坊喝闷酒,如今酒意正醺,所有的理智都已振翼而去,只余熊熊怒火!
陈诗曼过了月余的好日子,乍然听到公公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提起这桩旧事,不由满面赤红。
她跟赵明诚私通私奔之事,不管是赵府还是陈府,知道的人都不多,虽然外面风言风语一直没断,但她一向是把黑锅往陈樱见头上砸。
是以赵府虽然有下人私下议论,但也多是说陈樱见不是,同情她的遭遇。
现在公公却将这事明明白白捅出来,只一句成亲一月孕五月,便让陈诗曼无地自容!
要知道,便算是对着府中人,她也都说自己怀胎一月的,至于肚子大,那是因为可能是双生子,才会如此。
现在公公却明明白白的把这事捅出来,更直指她与赵明诚私通之事,陈诗曼吓得目瞪口呆,连声叫:“父亲!父亲!您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她想着赵义一定是喝醉了,心情不好,这才无意中说出这事。
当下不待赵义搭话,便又委委屈屈道:“父亲可是又被外面那帮乱嚼丫头的长舌妇气到了?她们那都是信口胡扯,父亲万不要当真!定是我那姐姐瞧见咱们府上红红火火的,心生嫉妒,这才雇了人,在后面混说呢!”
这是她应对流言一贯的说词,也是赵义和张氏一惯的说辞。
陈诗曼想用这说辞提醒公公,千万不要再往下说了!
哪知,赵义听到这话,反而更气了!
他是做了什么孽。娶了一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儿媳妇,还要苦心积虑的帮这贱人遮掩,生恐她这丑事外泄。
可他那般费心遮掩,又换来什么好了?
这边屁股还没擦干净,陈家那边又开始捅漏子了!
赵义想到自己在陈府受的屈辱,恨不能上前一步,将这不要脸的儿媳活活掐死,让那奸生子也一并胎死腹中,一尸两命,死个干净,才能清净!
“贱人!”他上前一步,恶狠狠的给了陈诗曼一巴掌。
陈诗曼没留意,被他这用力一掴,尖叫一声,脚底一滑,跌倒在雨地里。
“少夫人!”婢女笼烟忙上前相扶,却被赵义一声怒喝阻止:“谁都不许扶!就让这贱人在这雨地里好生反省她做下的恶心事儿!”
“可是,老爷……”笼烟哭叫着,“少夫人这身子,如何能淋雨啊?求老爷……”
她求情的话未说完,赵义给身边的小厮赵聪使了个眼色,赵毅会意,上前扬手就是一阵啪啪啪。
笼烟被打得口鼻出血,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中。
“啊!”陈诗曼吓得连声尖叫,“父亲,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呀?儿媳到底做了什么,令您如此震怒?求您说出来,儿媳一定改!”
“不要叫我父亲!”赵义满面嫌恶,“我赵家不要你这样的贱妇做儿媳!”
陈诗曼听到这话,不由魂飞魄散!
“父亲,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她颤声问。
赵义不说话,牙齿却咬得咯咯响,一双眼更是红得吓人。
“我是什么意思?”他冷笑,“你明日回府,看看你那好爹做出什么好事来便知道了!”
说完,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父亲!”陈诗曼一路膝行上前,牢牢扯住了他的衣角,哭道:“儿媳已入赵家门,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便算儿媳娘家有什么不妥,那也不是儿媳的错啊!儿媳如今不姓陈,儿媳姓赵啊!”
“谁要你姓赵?你不配!”赵义抬腿一踹甩开她。
陈诗曼惨叫一声,跌落在雨地,捂着肚子开始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