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胡云墨觉得她有些面熟,只一时想不起是谁。
“小女子姓梁,名韵儿,以前常和曼姐儿一起玩儿……”梁韵儿话没说完,陈诗曼那边粗暴打断,“我们早就不一起玩了!你这会儿是看我落魄了,上赶着来瞧我的笑话了吧?我告诉你,便算我如此,也比你强上百倍千倍!”
这梁韵儿是礼部部一个小官员家的庶女,这小官员跟陈世交好,常有来往,梁韵儿跟陈诗曼也算是手帕交
两人同为庶女,又都是一样的性子,闲来无事,常聚在一处骂自家嫡母,损自家嫡姐妹,再交流着勾搭男人的一些奇招怪论。
由此建立起的闺蜜情,自然也不能多牢靠。
在陈诗曼成功嫁入赵府,摆脱庶女身份成为人上人后,跟这位手帕交再没了共同语言,便主动疏远了她。
现在她落魄至此,看到旧日姐妹,虽然这姐妹过得也不怎么样,但到底还是未嫁之身,她莫名觉得比她矮了一截,又兼想到以前的风光旧事,心里十分不得劲,一通邪火便对着梁韵儿发泄了。
梁韵儿与她有日子未见,此时见她如此,不由蹙眉轻叹:“曼姐儿,你真的想多了!如你所说,你便算如此,也比我这个十八岁还未嫁人的老姑娘强!我又怎会来瞧你的笑话吗?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若你还在赵家,我都不敢前去高攀的……”
“怎么?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就跟你一样,成破落户了?”陈诗曼再次打断她的话。
梁韵儿满面无奈,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身后的婢女气不过,伶牙俐齿道:“曼姑娘,您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明明是你攀了赵家的高枝儿,便再瞧不上我们家小姐,先断了往来!如今小姐听你母亲去世,巴巴的前来吊唁,你身为主家,这般无礼,不觉得有点过份吗?”
陈诗曼“嘁”了一声:“你个死丫头,也别拿这些话来损我!既是没了来往的,我如今又是这般境地,你们巴巴的跑了来,为的什么?咱们也曾是知根知底的好姐妹,你那主子是什么性情,当我不知道吗?跟我一样,无利不起早!如今我这名声,她主动前来,除了羞辱我,还能有什么好事不成?”
“妹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通透!”梁韵儿叹口气,“如妹妹所说,我此番前来,当然不止吊唁一事,但也并非妹妹所想的羞辱,我是有求于胡公子!”
说完,扭头看向胡云墨,满面殷切之意。
胡云墨正要答话,陈诗曼那边抢先开口:“四舅舅你莫要理她!她十八还待字闺中,怕是要打你的主意呢!”
梁韵儿失笑:“曼姐儿,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心思聪敏之人,怎么嫁了一回人,反变得愚钝了?以咱们这性子,我要是真打胡公子的主意,你觉得我会这样出现在他面前吗?”
陈诗曼撇嘴:“那谁知……”
“曼儿!”胡云墨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且听梁姑娘想说什么!”
说完,转身梁韵儿,“梁姑娘,里面请吧!”
“谢公子!”梁韵儿又朝他福了福,这才款款跟在他身后。
陈诗曼劝阻不了,心中不悦,索性也跟她一起进屋。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梁韵儿进室坐定,倒也不遮不掩,顺着她的话头道:“我在打李少宁的主意!”
“李少宁?”陈诗曼一怔,“哪个李少宁?”
“陈雪见的未婚夫!我的远房表哥!”梁韵儿答得简味利落。
“你打她的主意,找我们做什么?”陈诗曼瞪着她。
“因为凭我一人之力,我没法破坏他和陈雪见的婚事!”梁韵儿坦白回,“但胡公子识得一个奇人,若肯相帮,此事倒是有希望!”
“不帮!”陈诗曼想都不想就摇头拒绝,“我们与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冒险帮你?”
“因为我要破坏的,是陈雪见的婚事啊!”梁韵儿看着她,“曼姐儿,你被陈樱见害得那么惨,你们大伯非但不帮你,还跟他们一起欺负你,尤其是那个陈雪见,从来都跟陈樱见一个鼻孔出气,现如今她将嫁得良婿,你真的愿意看到她拥有美满幸福的婚姻吗?”
陈诗曼剜了她一眼不说话。
她当然不愿意!
现在她失意落魄,她恨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跟她一起失意,甚至,要比她还要悲惨才好!
只有别人比她更惨,她看起来才没那么惨。
不相干的陌生女人,她都不希望她们幸福,更不用说,从小就跟她对着干的陈雪见了!
但是--
她不希望看到陈雪见幸福,同样的,她也不想看到跟自己一样长大的梁韵儿幸福!
要她帮忙破坏陈雪见的婚事,去成全梁韵儿,让她嫁成李少宁,她心里一样的不舒服!
再说了,要给陈雪见添堵,她有的是法子!
何必白白让梁韵儿捡个大便宜?
“我们没兴趣!”她再次拒绝。
“我有兴趣!”胡云墨慢条斯理开口。
“四舅舅?”陈诗曼顿足,“我不许你帮她!”
“我觉得是互惠互利!”胡云墨掠她一眼,“与人与已有利之事,为何不做?”
他这会儿正想着要如何给陈樱见找点麻烦事做,梁韵儿就主动找上门来。
果然是连上天都帮他!
“梁姑娘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他问。
“我听说公子识得一个女奇人,能模仿人的声音,能模仿得维妙维肖,便算被模仿之人的亲人也分辨不出来……”梁韵儿轻声问,“公子,可真有其事?”
“有!”胡云墨点头,“她是一位口技艺者,最擅此道!”
“那太好了!”梁韵儿满面欢欣,“公子能否帮忙引见?”
“当然可以!”胡云墨点头,“只是,你到如何做?”
梁韵儿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
胡云墨听完,眉头微皱:“梁姑娘确定此法能奏效?”
“我觉得你这就是痴人说梦!”陈诗曼撇嘴,“你当那李少宁是傻子吗?遇到这种事,不冲上去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