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站的位置离前台有点远,又有那么多人乱轰轰的挡着,瞧着不甚清晰。
为了确认她的身份,他拔开众人,径直站到了台前。
“喂,你拔什么拔?”被拔拉的二赖子十分不满,“先来后到懂不懂?后来的就老老实实的站后面,懂不懂规……”
那个“矩”字未出口中,他的眼一下子直了。
面前这扒拉他的公子,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这五官,这眉眼,这长相,是谁来着?
反正是他见过的人!
前段时间还在嘴里谈论过的人!
二赖子拍了拍脑袋,拼命想,这边还没想出来,已有人先惊叫出声:“顾沉寒?”
陈樱见听到“顾沉寒”三字,心里一颤,倏地看向声音发源地。
乌泱泱的一群人中,白衣男子立在那里,眉眼清俊,笑颜灿烂。
他此时已认出她来了。
没错,正是他家小媳妇!
原来媳妇知道这事啊!
那么,便不用他操心了!
坐在下面当个吃瓜观众,看媳妇演戏就好了!
“我是当事者,能做前排吧?”他伸手轻拍头排观众二赖子的肩。
二赖子:这话我该怎么回呢?
众人:卧槽!当事人现身了!今儿这戏要爆啊!
因为是当事者,所以大家十分主动自觉的把第一排的位置让了出来。
顾沉寒也不客气,笑眯眯的坐了上去。
他这一走,一坐,人群中立时又炸了锅!
“这顾瘫……顾公子不是不能行走吗?可我瞧着他走得很是利落啊?”
“何止是利落?你看他那身姿架势,脚步轻捷如猫,分明是个练家子啊!”
“是啊是啊!他真是好生挺拔啊!有句话怎么说的?玉树临风!”
“对,就是玉树临风!他生得好生俊俏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竟是这般美貌的男子?”
“守着这样俊俏的夫君,我觉得那陈姑娘肯定不会去找什么逍遥王!那厮一看就知是个浮浪油腻的,但凡长点脑子的女人,都瞧不上他!”
“可不是嘛!我也觉得不可能!”
“那么,要不要打个赌啊?”
有些好赌之辈已经开始立赌局了!
“我觉得可以一赌!”顾沉寒忽地站起来,直直的看着要打赌的那人,“我想跟在场的各位赌一把!你们要不要跟我赌呀?”
众人:“……”
这顾瘫子,心可真大啊!
自家老婆爆出了这样的丑闻,他这头顶都能跑马了吧?
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跟他们赌上了!
“怎么?不敢赌了?”顾沉寒挑眉。
“赌就赌!”第一个想赌的是瓦舍常客大柱,最是爱赌,此时见当事人都站出来要跟他赌,自是难受诱惑,大声笑道:“只是,顾公子,要怎么个赌法呢?”
“我是陈樱见的夫君,我自然是笃信我家夫人的!”顾沉寒笑道,“所以,我出一千两,赌这些情信是假的!是有人恶意构陷!”
“一百两?”柱子缩缩头,“我可没那么多银子随着你!”
“那就十两银子起步吧!”顾沉寒道,“多出多得!少出少得,愿赌服输!”
“好!”柱子看着那一千两,心痒难耐,“我自是赌你输!我出十两银!”
“我也出十两赌你输!”
“我出二十两输!”
“我出十两!赌……赌你赢!”二赖子一张口,引来众人哄笑,“你居然赌他赢?”
“我觉得他肯定能赢!”二赖子对顾沉寒信心百倍,“不然,他为什么敢来这儿?还敢跟我们赌呢?”
“他来这儿,十有八/九是要羞辱他这妻子呢!”大柱撇嘴,“这夫妻俩关系有多差,谁人不知?被人设计陷害送作堆,就是一对怨偶!此时陈樱见出了这种事,你们觉得他是戴了绿帽子,他却觉得自己解脱了呢!”
“言之有理!”这话引得众人不断点头。
因为这才是最合逻辑之事!
“有个屁理!”简玉树举手,“我出一百两,赌顾公子赢!”
众人这边热火朝天参赌局,外头观望的梁氏和凌妍看得目瞪口呆!
“他……他是什么意思?”她扯着身边的凌妍,“你瞧见了吗?那情信他看都没看一下,就说是假的呢!”
凌妍当然瞧见了,心里不住打鼓。
难不成,那些情信真是假的?
“这些情信,到底是怎么来的?”她压低声音问梁氏,“到底可不可靠?”
“当然可靠!”梁氏笃定道,“她和那逍遥王勾搭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那婆婆从中保媒拉纤,为他们传递情信,我早就盯着这事儿了,怎会有错?”
“那么,便如方才那人所说,他其实是想……羞辱陈樱见?”凌妍喃喃道。
“定是这样!”梁氏立时点头,“他又不喜欢这贱人,便算看到她的情书也不会生气!这么做,定是要将这事闹得大些,让那贱人身败名裂,他也好就此退婚!”
凌妍也觉得这个说法很有道理。
顾沉寒不喜欢陈樱见,没理由在京两个月,就喜欢上了!
他就是要借众人之口,将陈樱见彻底搞臭!
“陈樱见,你这贱人,你完了!”梁氏盯着顾沉寒,兴奋异常。
陈樱见倒不觉得自己完了。
她只是没想到,顾沉寒会出现在这里。
被他这么看着,她忽然有点窘了。
这情书虽非她所写,然而确确实实是这个肉身这只手写出来的。
当着其他人的面,她可以随意撒谎,脸都不会红一下。
可是,当着顾沉寒的面撒谎,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顾沉寒见她站在那里发怔,冲她微微一笑,尔后,又用力点点头。
“可以开始了吧?”他笑问,不待陈樱见答话,又笑道:“不要怕,不管发生有什么事,有夫君给你兜着呢!”
“夫君?”二赖子在他身后听到这话,眼睛又瞪大了。
他这夫君,是对谁说的?
夫君自然是相对于夫人来说的。
可是,这里没发现什么夫人啊!
陈樱见看着顾沉寒那含笑的脸,原本有些尴尬的情绪,瞬间稳定下来了。
她朝他点点头,轻咳一声,看向身边的说书人老巩,继续刚才的话题:“敢问巩先生,在您心里,陈樱见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