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樱见呼吸立停！
她下意识的把手拿出来，放在眼前细看。
晕黄的灯影下，白的惊人的手指上，那指尖的红也因此愈发刺眼！
血！
是血！
陈樱见打了个寒颤，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
腿上穿着雪白的中衣。
那中衣已被鲜血染透！
“啊！”陈樱见再度尖叫出声。
“陈樱见，你醒醒！”顾沉寒以为她还陷在恶梦中，用力摇晃着她，想把她摇醒。
可他不摇还好，这一摇，陈樱见更害怕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流着泪苦求，“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杀我！我好疼，我好疼啊！”
她喊到声嘶力竭，希望能把自己从恶梦中唤醒。
可是，这一回，这个梦，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因为梦中的可怕遭遇，真的已经成为了现实！
这样的认知，让陈樱见彻底崩溃。
她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顾沉寒被她吓到了，又是揉胸口，又是掐人中，却是无济于事，无奈只得高喊：“来人！”
其实他不叫，人也都来到了。
陈樱见这尖叫声实在是太渗人，把整个顾府都惊动了！
柳氏和李娇娇顾芷因为住得近，最先赶过来，看到这情景，倒是没有多慌，只哀叹：“又做恶梦了！”
“又……”顾沉寒一怔，“她常做恶梦吗？”
“自从前阵子落水之后，就留下了这病症……”素儿回，“几乎是每夜都被恶梦所缠！我说去找个大师来瞧瞧，夫人不同意，说很快就会好了！”
“这回不能听她的了！”柳氏做了决定，“等明儿天一亮，就带她上山找大师看看！”
“既是恶梦，那我守着她便好！”顾沉寒道，“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辛苦姑爷了！”柳氏轻叹。
“原是我为夫之责！”顾沉寒回。
柳氏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去，李娇娇忽然叫：“表嫂受伤了吗？”
“受伤？”顾沉寒一怔，“哪里受伤了？”
目光下意识落在陈樱见身上，这才发现，她两腿间鲜血淋漓。
这下，他也慌了。
“这是何时受的伤？明明临睡前还好好的啊！这夜间并无异动……”
正着急间，素儿忽然“噗”地笑出声来。
他一怔，看向素儿。
素儿红着脸，忍着笑道：“公子不必担心！夫人应是……来了葵水……”
“葵水是什么水？”李娇娇好奇问。
柳氏惊讶的看着她：“表小姐没有？”
李娇娇一脸懵：“我应该有吗？”
“这……”柳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主要是当着女婿的面，讨论这些问题，实在尴尬。
顾沉寒的确尴尬到极点。
不过，他尴尬的不是葵水这事，而是他居然没有想到她是来了葵水，还以为她受了伤。
这真糗大了。
他轻咳一声走出去。
素儿忙上前帮陈樱见料理，将脏衣裤脱下来，又给她垫了月事带。
李娇娇在旁看着，眼睛越睁越大。
“表小姐，你真的没来葵水啊？”柳氏忍不住问。
李娇娇摇头。
“那你娘亲没跟你说过？”
“我娘亲早就不在我身边了！”李娇娇仍是摇头，“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这些事，不过我倒是给继母洗过这个，却不知原来是这样用的……”
继母两字，足以解释一切疑惑。
柳氏看着面前这瘦弱小姑娘，一阵心疼。
“没事，以后，我跟你慢慢讲！”她柔声道，“葵水是每个女子长大后都会来的，来了葵水，你便是个大人了！”
“可我跟表嫂一样大，为什么我还没有啊！”李娇娇隐约觉得没有不正常的样子。
“因为你太瘦了！”柳氏握着她细骨伶仃的小胳膊，轻声道：“没关系，等你以后吃胖了，自然就会来的！”
“可是，瞧着好恐怖好麻烦的样子……”李娇娇拧头看她，“我宁愿不来！”
“傻丫头！”柳氏轻笑，“不来葵水，将来如何嫁人生子呢？”
‘那就不要嫁人生子吧！”李娇娇呵呵笑，“反正我有的吃就好了！”
“你除了吃，就没有别的念想了！”素儿笑啐，“既然你不想嫁人生子，又想吃东西，那以后便跟着我们夫人过吧！”
“好呀好呀！”李娇娇欢喜点头，“我最喜欢表嫂了！跟她过一辈子都行的！”
这话在柳氏和素儿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
可顾沉寒听到这话，却不自觉又想起春风渡上，陈樱见写的那个同心锁，心里一阵阵发酸。
“小姑娘竟说混话！”他走进来，轻叱道：“你是女子，你表嫂也是女子，怎好过一辈子？那成什么了？不象话！”
李娇娇缩缩头，乖顺应：“表兄教训得是！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说了！”
顾沉寒“嗯“了一声，看向素儿。
素儿向他点头：“姑爷，都处理好了！夫人有痛经的毛病，奴婢这就下去，为她煮一碗红糖益母草姜汤，喝了之后，就会好了！”
顾沉寒点点头，目送几人离开。
陈樱见这个样子，她也不敢再睡，便拿了本书，靠在床边看。
两刻钟后，素儿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姜汤。
“放在那里吧！”他道，“待会儿我来喂她！”
“好！”素儿笑笑，点头退出去了。
“陈樱见，”顾沉寒伸手在她额上摸了摸，叫：“起来喝药了！”
陈樱见也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着，方才柳氏在这里说话，她一直不吭声，这会儿倒是一叫就醒，只是，那眸子里仍满满惊惧害怕。
顾沉寒叹口气，看来，真得找个大师瞧瞧了。
“来喝药！”他将姜汤端在手里，舀了一勺，吹了吹，放到她嘴边。
陈樱见不张嘴，只直勾勾的瞧着他。
“喝呀！”他催道。
“不是说捂死的吗？为什么又改下毒了？”
顾沉寒：“……”
这还沉在恶梦里？
“看在我治好顾泽，救了烨儿，又找回表妹，还给你那么多银子的份上，能不能容我告个别啊！”陈樱见说着，嘴一撇，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顾沉寒听得目瞪口呆！
这话是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