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我要涨价了!”陈世瞪着她,“原本二十万两就能解决的事,你们偏跟我倔,现在,我要,四十万两!”
“四十万两?”陈樱见哭叫,“我们哪有那么多银钱给你啊!”
“你没有,可是,柳家有啊!”陈世看向苏氏,眼底满满快意,“岳母大人,您有的,对不对?”
“柳家早已破败,一时半会儿,哪儿凑得出这么多银子来?”苏氏“苦求”,“要不,就还是二十万两吧!好不好?”
“不好!”陈世坚决拒绝,“少于四十万两,免谈!”
“可是,女婿,真的没有啊!”苏氏哭得“伤心欲绝”,“你怎么能这样啊!哪有当爹的陷害自已亲生儿子,却让这儿子的外祖家来赎的?你这样,怎配为人父母?”
“岳母大人,怎么办呢?我就是这样为人父母的啊!”陈世看着刚刚还要杀他的苏氏,此时瘫倒在地,快意非常。
“畜牲!你这个畜牲!”苏氏捶胸顿足。
柳氏痛不欲生,自责愧疚:“都怪我!都怪我啊!怪我瞎了眼,嫁与这样的禽/兽!累得嫁家受累,子女受苦!”
她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陈樱见则苦苦相求:“父亲,求您了,琰儿他还是个孩子啊!他身上可流着您的血!您就高抬贵手,少要一些吧!还是原来的二十万两,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陈世烦躁摆手,“你们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不行?这一点破事,翻来覆去的说,没完了是吧?我可警告你们,最好现在就回府凑钱!若是太阳落山之前凑不出来,我明儿一早,就把他送去顺天府!”
“哈哈!陈世子真是好样的!”
一道高亢爽朗的笑声蓦地里响起来!
“谁在说话?”陈世吓了一跳。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呢?
他左右四顾,没看到人,正茫然间,忽听院中传来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随着掌声响起的,是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哄笑声!
这声音,绝非是一人能发出的!
这声音,应是一大群人发出来的!
可是,这府中,哪来这么一大群人?
正犹疑间,守在门外的那些护府兵忽然散开来。
这些人一散开,陈世的视野立时变得开阔。
他站在屋内,可以毫不费力的看清院内的情形。
有一大群人,正朝他缓步而来。
而带头的那个人……
陈世看清他的脸,眼前一阵晕眩。
这人居然是当朝吏部郎中安劲松!
这安劲松可是头号死敌!
他与安劲松原是同窗,读书时便是互相看不顺眼。
两人同在书院时,安劲松是成绩最好的,永远是第一,被夫子挂在嘴边夸奖,说他将来前途远大。
陈世的成绩,昔年在书院也是第一。
不过,是倒着数的。
倒数第一对第一名,原就有种天然仇视。
因为每次夫子批评责骂他时,总要拿第一名来打他的脸。
这倒也罢了,他与安劲松在为人处事上也是各种矛盾。
身为一个满肚子歪心思的人,他就是看不惯安劲松行得正坐得直的死样子,天天想着把他打歪。
可遗憾的是,他不光文不成,武也不就,在跟安劲松的对战中,屡屡被对方打得鼻青脸肿。
这仇在书院时便结下来,在两人都议亲之时,直接达到了顶峰!
安家跟柳家算是世交,安老太爷和柳老将军是同乡,同在京都为官,两家关系自然也十分亲厚。
安劲松身为安家嫡长子,跟柳家儿子辈自然也少不了往来。
两家子弟相处融洽,安劲松跟柳清羽的关系,则更好一些,两人虽是一文一武,却性情相投,年轻时常常相约四处游历。
因为常常出入柳家,安劲松跟柳氏自然也有接触。
虽然他是外男,她是闺阁女,但柳家是武将世家,不像那些老学究那般注重陈规旧俗,身为女子,柳氏也并不似其他闺阁女那般困守后宅,时常到外院玩耍。
安劲松偶见年轻时的柳芫,便对其一见钟情。
柳清羽看出他的心思,自然也乐得搓合,两家亦早有结亲之意。
而柳芫这边,虽然对安劲松没有那种小鹿乱撞的情愫,但也并不讨厌。
于她而言,安劲松是一个温柔有礼的兄长,与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当时的关系,虽然还未曾定下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只等着柳大将军年底回朝,安家人便可备好聘礼,前去求亲,以结秦晋之好。
谁知,陈世却横空出世,横刀夺爱,硬着凭着花言巧语,死缠烂打,把天真懵懂的柳芜哄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嫁!
彼时,他当然知道安柳二人之间那层还未曾确定的关系。
他就是故意要夺走安劲松心爱的女子的!
说起来,不论是人品家世还是能力,他都远不及安劲松,但是,要论起在女人堆里打滚的功夫,安劲松还真是不如他。
十五六岁的少年,自幼家教森严,行事规矩懂礼,在心爱的姑娘面前,言谈举止,更是各种谨慎小心,生恐一个不慎,唐突了佳人,令她不喜。
这样真纯的少年,自是不如勾栏院里泡大的陈世那般嘴甜会哄人。
陈世虽文不成武不就人品也极差,但生得却不差,一张斯文俊秀的好皮囊,再配上那些蜜语甜言和痴缠哄骗,很快就将十五六岁的柳芫哄得芳心大乱。
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
她再怎么乱,有家人看着守着,也绝不容她去跳陈家那个烂泥潭。
可陈世既是处心积虑,又如何能只说甜言蜜语?
他自然是要将这事落到实处,将生米煮成熟饭!
于是,某一天,他借口酒醉,扑倒了柳芫,强夺了她的清白身!
身子既已破,柳芫已无退路,柳家人也觉无颜以对,到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唯一的女儿,跳进了火坑……
陈世看着安劲松,脑中这些旧事翻滚,一时间又是得意,又是恐惧。
得意于自己终于在这人生大事上赢了他一回,将他恶狠狠的踩在了脚底,实是痛快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