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打”字音未落,苏氏的手已先扬起来,对着陈世的脸,就是咣咣咣几耳光!
身为将军世家的当家主母,苏氏跟姜氏一样,都非寻常的闺阁妇人。
她们受自家夫君薰陶,都练过三招两式。
虽然上了年纪,但老夫人这几个耳光,却立时让陈世的脸肿成了馒头!
“住手!”陈老太爷那边奔过来相护,“你怎么一言不和就打人呢?”
“想打就打了,谁管他和不和?”苏氏甩甩手,对柳成蹊道:“成儿,把他抱稳了!”
“是,祖母!”柳成蹊答得山响。
苏氏那边活动了几下,转身来了几个回旋踢,每一下都直踹陈世胸口!
“噗!”陈世被打得喉头腥咸,一口老血喷出来!
“杀人了!杀人了!”陈老太爷惊叫,“快来人啊!”
陈樱见一直看戏没说话,此时轻哧:“祖父,您觉得,这个时候,可能有人来吗?要是有人在的话,刚才他们就不会让我们踹门了!”
陈老太爷往她身后望了望,面色陡然变了。
整个院子里,都没看到陈府的人,倒是站满了柳府的护府兵。
虽然柳家兵败,被夺了侯爵之位,但这些兵士追随柳老太爷已久,早已成为柳家一员。
这些人可不是寻常的护府兵,那都是在战场上经过千锤百炼的,是手里不知有过多少人命的沙场宿将!
当初一个顾芷,就让合府护院人仰马翻。
现在柳家的护府兵乌泱泱的站满了一院子……
陈老太爷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看向苏氏,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来。
“老嫂子,都是一家人,这是做什么啊?咱们有事好商量啊!”
“好商量吗?”苏氏冷笑,“那么,商量吧!老身先说一下我的意见!既然你们如此嫌弃我家芫儿,那么,和离吧!用芜儿的话说,她带走琰儿,给你们腾地方,让你儿子和那贱妾,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过日子,如何?”
“老嫂子,不能啊!”陈老太爷腆着脸,“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呸!”苏氏唾了一口,“就你们也配说这句话?”
“你管我们配不配?”陈世那边被揍得鼻青脸肿,却仍一径怪笑,“你想和离我不管,但是,琰儿你们别想带走!只要我不松口,你们就带不走!”
“我觉得我有办法让你松口!”苏氏走到他面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手指慢慢缩紧。
陈世立时鬼哭狼嚎。
然而便算如此,他仍然不肯松口,反而哈哈大笑:“岳母大人,你便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放过琰儿的!想用武力逼迫我就范,没门!我告诉你们,陈琰如今在外头名声已臭,大家都知道,他是被他母亲惯坏了,当着众人的面打骂生父了!你们要是跟我来硬的,就来吧!除非你们弄死我,否则,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会去顺天府告状!到时,你们就瞧好吧!恶母联合娘家人,欺凌上门,打骂夫君,你们柳家的名声,就更臭了!哈哈!”
他说完一阵狂笑。
苏氏冷哧一声,并未被他的话吓到,那手反而往下一滑,稳稳的扼住了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往腰间一拔,雪亮寒刃亮出来,横在了陈世的脖子上!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么,老身便如你所愿!”
她说完,刀用力下压,锋利的薄刃划过陈世的脖子,鲜血汩汩而下……
一旁的柳氏见状,哭着扑过来,拉住了她。
“母亲,不能啊!”
“芜儿!”苏氏拧头看她,“都被他坑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他吗?”
柳氏苦笑摇头:“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又岂会护他?这禽/兽死不足惜,可是,母亲,咱们柳家,真的不能再出事了!本来就被人一直挤兑,若是再背上恶名,成儿他们,还怎么娶妻生子啊!”
“母亲……”陈樱见听到这里,有点听不下去了。
不得不说,她家老娘想的真多啊!
当然,她想的这些,是对的。
为娘家名声着想,为侄儿们的未来着想,她的确是个称职的女儿,也是个用心良苦的姑姑。
可是,这些事,心里有数就行了,何必在这时说出来?
这不是长敌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吗?
苏氏这会儿瞧着吓人,可是,她又岂能真杀了陈世?
不过是吓唬他,让他不敢再出妖蛾子罢了!
但吓人这种事,也要讲究个一鼓作气,要制造那种气氛,让人觉得在冲动之下,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方才柳氏要是不冲出来,苏氏唰唰几刀划下去,就陈世那死德性,绝对会跪地求饶。
可柳氏这一下,陈世那种恐惧心理瞬间就被打破了。
虽然柳氏不向着他,却也成为他负隅抵抗的底气,
这一划,事情就有点不好搞了!
果然,听到柳氏的话,原本面色如土马上要尿裤子的陈世,忽然又活过来了。
连一旁的陈老太爷也反应过来,跟苏氏比起狠来。
“老嫂子,这儿子我没养好,你要杀便杀吧!”他木然道,“等他死了,我便带着琰儿去顺天府,把一切都交给官府!”
“你以为,我不敢吗?”苏氏冷冷看着他。
“老嫂子,您当然敢!”陈老太爷回,“不过,我得提醒您,您这一刀下去,就是四条人命!我儿子死了,您杀人偿命,我那孙儿惹出这等祸事来,害死生父和外祖母,又岂能独活?您女儿失了母亲和儿子,又岂能活得成?所以,老嫂子,请三思,切勿冲动啊!”
“是啊岳母大人!”陈世那边怪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着来呢?难不成,您是觉得,银钱和铺子,比您那外孙的命还重要?”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苏氏眸光冰冷,根本不为两人的话所动,“反正我这条老命,至多也就活个三五个月,既是必死了,杀一个赚一个!死后的事,谁管得着?老身先把你和你爹带走再说!”
说完,将那刀刃往陈世的脖颈中又压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