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夏如汐，仔细看过监控视频，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子来找她，一下车却看到这一幕。
陆寒城双手猛地握紧，一步一步走到顾青落身边，却又慢慢松开。
霍云舟略显尴尬地垂了手。
看到陆寒城，顾青落想起来，但是，一个姿势太久，双腿麻木，刚一动就再次跌回去。
霍云舟离得更近，下意识伸手去扶，陆寒城眼疾手快，一把将顾青落拉在怀里。
“没事吧？”
顾青落摇摇头。
陆寒城看向霍云舟；“谢谢霍律师，我太太情况不太好，我先带她回去。”
“我们走！”
不等霍云舟回应，陆寒城拥着顾青落离开，身后的霍云舟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太太？
呵，这是在向他宣誓主权吗？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她，明明是他先找到的她……还是只能看着他带她走吗？
“陆寒城……”
顾青落想说什么，陆寒城握了握她的手，照顾她坐进车子里。
“回去再说。”
顾青落乖巧点头，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得很平稳，顾青落迷迷糊糊，陷入沉沉的梦里，直到车子在御景半岛停下。
看她死气沉沉，不像往常一样鲜活明朗，陆寒城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手机忽然响起，顾青落被吵醒。
“抱歉。”
陆寒城说着接了，夏如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陆寒城，找到青落没有？”
陆寒城没说话，把手机递过去，顾青落接过，缓缓开口。
“夏姐，我没事……”
“顾青落，你在搞什么？你是想吓死我吗？一整天不见人，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夏如汐先哭起来。
“抱歉，手机没电了，我就是去看看外婆，真的没事。”
“不许再有下次，不打扰你们了。”
挂断电话，顾青落扯了扯嘴角，看着陆寒城。
“对不起……”
陆寒城打断她：“对不起什么？”
“给你添麻烦，害你担心……”
“知道给我添麻烦，我会担心，宁愿跟霍云舟说？”陆寒城打断她，“还真是贴心得很！”
顾青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陆寒城，你什么意思？”
“我说错了吗？”
“我没跟他说，是他找过去的……”
“呵，那他可真厉害！”
陆寒城丢一句，推门下车。
生气了？
这么不信任她，生气的应该是她吧？
正想着，身边的车门打开，顾青落一愣。
“要我抱你下来？”
“不用。”
顾青落下车，陆寒城已经迈步前面走了，她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两个人很快拉开距离。
“不舒服？”
顾青落猛地抬头，就见陆寒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慢下脚步在等她。
“不用你管！”
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还管她干什么？
陆寒城见她这种态度，火气一下也冒了出来。
“不用我管，让霍云舟管？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人？”
“陆寒城，你不可理喻！”
顾青落丢下一句，大步回家，直接进了卧室。
“砰！”
门重重关上。
这些天，他们都是开着门睡，此时的门就像重重撞在陆寒城的心上，撞得他心烦意乱。
陆寒城懊恼地回卧室冲了个冷水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耳朵却一点没闲着，时刻注意着隔壁次卧的动静。
“砰”的一声闷响，陆寒城立马起身，跑过去敲门。
“顾青落！”
没有回应！
“顾青落，我进去了。”
还是没有回应。
陆寒城一扭，“咔吧”一声，门就开了，一眼看到蜷缩在床上的顾青落。
“怎么了？”
陆寒城冲过去，把她揽在怀里。
顾青落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胃痛……帮我拿药……”
陆寒城这才注意到脚边的水杯，刚才那声闷响应该就是水杯掉地上了。
扶她靠好，重新倒了水，拿了床头柜里的胃药，递到嘴边，顾青落张嘴吃了，缓了口气道谢。
“谢谢。”
“抱歉，是我找不到你，跟霍云舟打听你们有没有在一起，他才去找你的。”
陆寒城认真道歉，看着顾青落的眼睛，霍云舟比他先找到她，他心里不舒服。
“该道歉的是我，让你们担心了。”
陆寒城松了口气，在顾青落身边坐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简单的一句问候，顾青落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陆寒城抽了张纸巾，帮她擦眼泪。
她一向坚强，躲避着不让他擦，陆寒城没有勉强，但还是关切地追问。
“因为礼服的事，被骂哭了？”
嘴上这么说，但是，陆寒城不觉得会是这个原因，他只想引导她说出来。
顾青落摇摇头：“不是，是……”
陆寒城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脆弱，所以，事情更严重。
“究竟怎么了，跟我说说。”
顾青落的声音沙哑而哽咽：“我爸爸……来找我了。”
“他找你，这有什么好哭的？”
虽然调查过她的童年，知道她过得不好，也看了监控视频，但是，陆寒城不理解。
顾青落抬起头来：“你根本不懂，他一次又一次丢下我我，现在又跑来，张嘴就是让我养他。”
离开了那么多年，原以为那些曾经的伤口再也不会痛了。
但是，顾海洋今天的一番话，猝不及防撕开那些伤口，鲜血淋漓。
五岁的时候，把她丢给重男轻女的奶奶，吃不饱穿不暖，天天还要被骂，被同村的孩子欺负。
八岁的时候，奶奶去世，再次把她丢给外婆，相依为命，差点被刘大志强暴。
她是把刘大志送进了监狱，还有李大志，张大志……
那段时间是她挥之不去的阴影，一直被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从不轻易触及。
哪怕她拼尽全力考上大学，离开了那个地方，每当午夜梦回，依然是她最深的梦魇。
顾青落一边擦眼泪，一边絮絮叨叨把这些事讲给陆寒城听。
陆寒城听着，之前只是看调查结果，如今，听她这么说，手慢慢握紧。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顾青落，以他生存环境，无法对顾青落的处境感同身受，只能轻轻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好好睡一觉，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