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潘你说什么,青天白日街市之中竟然有人当街拐卖孩童?”巴副总管不是不相信这种事情,现在乱世什么事情都会有发生,本着多事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巴副总管不太想管这种事情。
孩子丢失这样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有些时候父母为了生存下去,甚至会故意把自己孩子卖掉,
不过下属都把这事情拿到台面上来了,巴副总管就算不想管也不能不管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下去。
“谭伯顿今日在街上听到有妇人高喊自己孩子丢了,于是上前去查看情况,之后我正好巡逻路过此处,谭伯顿就把妇人交到我手中,让我先带着妇人回到警务公所记录情况。”
“谭伯顿去干什么了?”
“伯顿他继续在街上寻找线索,他让我回来翻阅周边各县上报的案件,伯顿的意思这可能是一波流窜作案的拐卖团伙。”
听完大潘的讲述,巴副总管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大概有个了解,于是同意了大潘的请求,直接喊人进来带大潘去翻阅最近一段时间周边各县区上报的案情。
对于谭伯顿的推断和猜测,巴副总管基本是认同的,拐卖人口这种事情一直都有发生,而且女性和孩子主要是他们拐卖的重点对象。
王朝末世,大家连活下去的钱都没有了,谁还在乎处于社会底层的妇女儿童呢。
不过这事情捅到台面上了,那就不一样了,就算装样子也得把这个事情给调查清楚。
毕竟这次失踪的可是男孩子。
巴副总管喊来的人把大潘送到警务公所平日里接受周边各州县报告的屋子后,就自己离开了只有大潘一个人,也就是说大潘要一个人去翻阅满屋子的资料。
“兄弟你别走啊,我这一个人……”然而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于是大潘只能认命般地搬来凳子,一份份报告翻阅起来,也不知道谭伯顿什么时候会来到警务公所,不然就他一个人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此时的谭伯顿却没有像大潘想象的那样在街道上调查孩子失踪情况,而是来到目前天津卫最大的教堂——西开教堂附近。
当年他们就是选择对西开教堂下手,主要这是天津卫最大的教堂,想要对洋人开刀,自然先找个最大碰瓷一波。如果最大的教堂都这副得行,剩下那些小教堂你觉得能好到哪里去,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所以这就是西开教堂被盯上的原因。
西开教堂除了教堂以外,名下还有几所育婴堂,这也就成为有心之人煽动民众情绪的根源。
投河溺杀和荒山抛弃出生婴儿的行为,存在已久而且是十分普遍的社会现象。为了遏制这种现象,从宋代开始,政府通过制定法律,明令禁止弃婴、杀婴,并建立起了收养婴儿的慈幼局。
随着时代的变迁,这个机构也曾没落过,随着传教士的进入,它渐渐变成如今的育婴堂,也就是后世的孤儿院前身。
传教士的到来,看到市民弃婴如此严重,而且大多数都为女婴,于是成立育婴堂。
然而群众的习惯一时半会是很难改变的,于是教会名下育婴堂想了个办法,送孩子来育婴堂的人,教会多多少少都会给他们一点金钱作为补助。
这个出发点是好的,可这种事情长期做下去,自然而然就会演变成,有心之人从大街上随手拐来个孩子送到育婴堂,之后名正言顺从育婴堂管事的手里面领上一笔钱财。
发现自己孩子不见了,父母多半会去报官的,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自然就会变成教会故意拐卖儿童。
即使教会说这些都是有人送过来的,我们教会从来都没有雇人去做这种事情。
但那些偷孩子送过来的人,会一口咬定是教会指使他们做的,不然为什么要给钱财给他们。
这样一来教会是百口莫辩,有些地方的百姓本来就看教会不顺眼,于是故意做这种事情。
反正最后也不会惩罚到他们头上,而且他们还能拿到钱财,同时还能激起民众不满愤怒的情绪,怎么看都是血赚。
长期以往,各种谣言就开始传播起来,渐渐就演变成教会四处搜刮小孩子,挖取他们的心肝去研发新的药物。
并且教会每日确实会推小车出来掩埋离世孩子,能送到育婴堂的孩子多半都是不健康的孩子,他们本身抵抗力就差,本来就不易成活,死亡率高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在百姓眼中,和那些有心人的眼中,这就成为教会故意拐卖孩童,挖去他们心肝作为研发新药物的药引子,最佳有利证据。
本身百姓以及上面就对洋人没有什么好印象,能有法子给洋人添个乱子,最好能索赔点东西来就更好了。
这就是巴副总管不太想管这件事情的原因,上面有意让事态继续发酵下去,不过事情被谭伯顿捅到台面上来了,就算巴副总管再不愿意,他也要继续调查下去。
重回少年时代的谭伯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搞了好一手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