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告退。”
燕青心里一安,知道凌蓝暂时算是无碍了,便退下了。
燕青出去后关上门,书房里又只剩下叶沧澜一个人,静悄悄的,夜很宁静,透着寂寞的风声往复在寂静的屋子里。
橘黄色淡淡的落在灰色的地板上,把照耀不到的角落分割成明暗交界的颜色,叶沧澜拿起放在灯盏旁的长针。
轻轻的挑了挑灯芯,让烛火烧的更明亮些,他面色温润如玉,动作轻盈,眼眸深幽的如深不见底的古井无波。
一眼望到底,将情绪深深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用一把大锁锁住,任凭经年,任凭风吹雨打,灰尘满地都不去触碰。
任何人都不能去窥探他的想法,像一个无底的巨大的黑洞,若是企图去窥视,便会被毫不留情的吞噬。
经年之后,哪怕记忆都开始退化,眼睛变的浑浊,凌蓝还是能清楚的记得这一日的景象。
叶沧澜满眼的笑意盈盈,素白的袍子,午后的阳光温暖,他就那么慵懒的在她不远的地方朝她招手,细致的眉眼,妖艳绝世的容颜。
花海飘香,清风掀起层层的绿荫如波,漫天的绯色,落英缤纷,衣缺翩然,掩尽日月光华。
轻轻的朝她喊一声:“娘子。”
“干嘛?”
凌蓝不自然的走过去,遮掩住自己惊艳的眼神,问他。
“看,那是什么?”
叶沧澜揽过凌蓝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将脑袋轻轻的放在她的颈窝出,鼻间允吸着她身上自然的芬芳。
伸出纤纤玉指,遥遥的朝树上一指。
凌蓝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翠绿的树叶和闪耀着耀眼光芒的天空,不由得眯起眼睛,不死心的又找寻了两次,终于失望。
“什么啊?有个屁哦,阳光看多了会失明你知道不知道。”
“笨蛋,我让你看那个,鸟窝,谁让你看阳光了。”
叶沧澜笑骂一声,轻点她的脑门,无奈的对她笑,他算是服了她了,说话一点都不经大脑思考,若是日后见了皇上,见了大臣……
叶沧澜一愣,他什么时候想的这么多了,怎么会想的那么长远?
“真的诶!我去给你掏鸟窝!告诉你,什么爬墙上树,我溜的很。”
定睛一看,真的隐藏在枝桠间有一窝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凌蓝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去爬树。
这古代把她能郁卒死,琴棋书画她不会,风筝绣花扑蝶她觉得无聊至极,好不容易逮着一窝鸟,她就跃跃欲试的想去扒。
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娱乐机会!
“凌蓝!你不要命了!”
一时手松,凌蓝就从他的怀里起来,听了她的意思,绕是叶沧澜的镇定都惊呼出声,一跃而起,拉住凌蓝兴奋的手。
叶沧澜真真是服了她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情况,还爬树!
他真是找了一个不安生的女人,她怎么就不能学学别的女子安静贤淑一点,总是给他惊吓,挑战他的心脏承受能力。
就算他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也经不住她三天两头得这么惊吓,他迟早要心力交瘁而死。
“你吼我干嘛?夸你声音大啊!”
被叶沧澜一记河东狮吼吓的哆嗦了一下,凌蓝心生不满,一脸愤怒的转头用比叶沧澜还要大的声音回吼回去。
凌蓝这一吼,倒是没把叶沧澜给吓着,倒是把一旁呆着伺候的婢女吓的哆哆嗦嗦。
一双大眼惊恐万分,十二万分的不可置信望着凌蓝,就跟看到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似地,一双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
死了死了死了!!!!
这女子好生的大胆,她不知道殿下是什么人吗?那可是北国让人人闻风丧胆,光听到名字就会吓的心肌梗塞的叶沧澜啊!
通常情况下别说吼了,就是恭恭敬敬的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到这位血地修罗的不高兴,她竟然还敢横眉竖目的吼他。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她一定死定了!
虽然她是殿下带回来的女子,虽然她是殿下要娶的女子,可她来历不明的身份注定不可能有什么高的份位,最多就是个妾。
一个妾竟敢吼殿下,真真是嫌活的太舒坦,没事找死!祈祷殿下不要迁怒到他们的身上,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那婢女在心里默默的替自己祈祷。
谁知,叶沧澜竟然没有生气,连一点不高兴都没有,反而是那种带着宠溺焦急的语气皱着眉心,好言抚慰她。
“你不知道自己怀孕吗?还想要爬树,你觉得就你现在这样子爬的上去吗?万一有个意外你是想让我急死吗?”
叶沧澜虽然说话不似往常的温柔,还带着淡淡的指责,可是不论是谁听了都能听出来,这指责里带着几分恼怒,几分关切。
那婢女目瞪口呆的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现在真想喊一句:娘!快出来看神仙!
“啊!我忘记了!都怪你!都怪你!”
被叶沧澜一提醒,凌蓝一拍脑门,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然后又抬起头哀怨的骂叶沧澜,那小眼神真是酸楚。
“又关我什么事?”
叶沧澜哭笑不得,郁卒的问凌蓝。、、、、
这事情怎么绕了一圈倒怪起来他了?又不是他要去爬树,怎么算都怪不到他的头上吧,果然就像云雅说的。
女人,都是不讲理的生物。、、、、
“还不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怀孕?要不怀孕我怎么会变这么胖?要不是变成这么胖我怎么不能去爬树?你还说不怪你?!”
凌蓝瞪大了眼睛,一声一声的指责叶沧澜的有罪之处,强大的思维逻辑就连旁边的婢女都听的面红耳赤,外加目瞪口呆。
那婢女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盘旋:真是好彪悍的女人……
叶沧澜也被凌蓝思维混乱的逻辑给惊的目瞪口呆,要反驳吧,还真找不出来反驳的词,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换上了一副无可奈何又哭笑不得的表情,摸摸凌蓝的头发,轻声道:
“好好好,都是为夫的错,都怪为夫,娘子有什么怨气就往为夫身上发好了,为夫定当不懈努力的改进,娘子你看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