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苏宜君不辩解也不求饶,凝露总觉得她太过冷静了,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皇后掀起眼皮子凝视着跪在殿外的苏宜君,眸色泄着幽幽寒光。
“你好好看着她”。她沉声吩咐一句,扶着侍女起身回了后殿。
“是”。凝露福了福身。
她神色忧虑的转头看了苏宜君一眼,莫名的涌起了些许不安。
青石板太硬,硌的膝盖骨又麻又疼,苏宜君有些受不住,她试着挪了挪身子打晃差点歪倒。
“娘娘”。绿枝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目光中透着担忧。
“我没事”。苏宜君安抚的冲她笑了笑,额头沁出的汗水顺着鬓发滑落。
绿枝捏着帕子给她擦了擦,秀眉紧皱成一团。
“我们跪了有多久了?”苏宜君轻倚在绿枝身上。
“大约有两刻钟了”。绿枝想了想答道。
“差不多了”。苏宜君喃喃。
“娘娘,您说什么?”绿枝没有听清苏宜君说什么,想要凑近些,就感觉苏宜君的身子在慢慢下滑。
“娘娘”。绿枝下意识的接住苏宜君。
“来人,快来人去请太医”。她哭着喊道。
小德子见苏宜君晕倒,就什么也顾不得,连滚带爬的凑过来,伸手想要抱起苏宜君。
苏宜君怕小德子坏了她的事,不着痕迹的捏了捏绿枝的手。
绿枝滞了瞬,才反应过来,她眼中的焦急褪去少许,低声吩咐小德子:“你快去请皇上过来”。
“是……”。小德子忙不迭的跑了。
凝露带着人快步走过来,皱着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们娘娘她昏过去了”。绿枝哽咽着说道。
“快,你们把苏嫔娘娘扶到偏殿去”。
“你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凝露急忙吩咐道。
“你们慢点”。绿枝怕侍女们没个轻重在碰到苏宜君的肚子,她抱着苏宜君不放,只让她们在一旁虚扶着。
见着苏宜君被扶进偏殿,凝露立刻去禀报皇后,她想起苏宜君那张苍白羸弱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慌。
这会儿,皇后正在书案后执笔练字,凝露匆匆走进来,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最后这笔没落好。
“怎么了?”她冷声问道。
“娘娘,苏嫔娘娘她晕过去”。凝露急急的说道。
皇后听了,沉脸扔下笔:“这个贱人,又耍什么花样?!”
“请太医了吗?”
“去请了”。凝露点点头。
“等太医看完,继续让她跪着”。皇后以为苏宜君是想装晕躲避罚跪,心中的怒火压也压不住。
“可……”。凝露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后瞪了回去。
“是”。凝露垂首退了出去。
小德子一路狂奔到了紫芜宫,他看到刘禄像看到的救命稻草一般。
“刘哥哥”。小德子抓住刘禄的手勉强站稳。
“怎么了这是?”刘禄被吓了一跳。
“快…快去禀报皇上,我们娘娘……娘娘她晕过去了”。小德子来不及喘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好,我这就进去禀报”。刘禄听说苏宜君晕过去了,一刻都不敢耽搁,急急的进了后殿。
后殿里,皇上抱着三皇子,苏宜善则站在一旁逗弄。
三皇子来回晃动着小脑袋,粉嘟嘟的小嘴微微咧开。
“皇上,您看咱们三皇子会笑了”。苏宜善惊喜的说道。
皇上也看到了,不自觉的跟着勾起了嘴角。
“母妃的小心肝,再笑一个”。苏宜善伸出食指轻点三皇子的面颊。
三皇子又裂开了嘴。
“皇上,三皇子他能听懂妾身的话”。苏宜善激动的眼中氲出了水光。
皇上觉得只是偶然,不过见苏宜善这么高兴,还是点了点头。
“皇上”。刘禄进来打破了这温馨的一幕。
“何事?”皇上抬眸。
苏宜善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尽,她转身目光凌厉的扫向刘禄。
刘禄看懂了苏宜善无声的警告,他略微迟疑,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苏嫔娘娘身边的小太监来说苏嫔娘娘她晕倒了”。
“什么?”皇上倏地站起身。
他怀里的三皇子似是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到,“哇”的一声哭出来。
“皇上……”。苏宜善抬手扯住皇上的衣袖。
她怕,她怕皇上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苏宜君,那她久就真的输的一败涂地了。
皇上现在满心都是苏宜君,并没有留意到苏宜善的动作,他转身将三皇子递给奶娘,嘱咐一句“照顾好三皇子”,就大步的离开了。
苏宜善看着皇上背影,眼泪簌簌落下,嘴角却又自嘲般的勾起。
原来她和三皇子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苏宜君。
她又哭又笑,似是疯魔了一般。
“苏嫔怎么会晕倒呢?”
“请太医看过了吗?”皇上边往外走边问小德子。
“回皇上,是皇后娘娘把我们娘娘叫去景鸾宫罚跪,我们娘娘跪了半个时辰才晕倒的”。小德子答完,还捏着袖子摸了摸泪。
“皇后”。皇上脚下顿了顿,狭长的眼眸骤然眯起,浑身上下透着摄人的压迫感。
他调转方向朝景鸾宫走去。
……
“皇上驾到”。听到通报声,皇后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立刻变成红色的星点。
“娘娘,您……”。侍女惊呼。
“无事”。皇后似是感觉不到疼,她放下茶杯,理了理衣衫才起身走出去。
“妾身见过皇上”。皇后站在正殿外给皇上行礼。
“苏嫔呢?”皇上连看都没看她,就直接问苏宜君。
“回皇上,苏嫔娘娘在偏殿”。凝露出声回道。
皇上青着张脸,疾步进了偏殿。
“娘娘”。凝露走到皇后身旁,伸手想扶起她,却被她拂开。
她撑着站起身,面色依旧维持着沉着。
她没做错。
是苏嫔那个贱人犯了错,她该罚。
皇后在心中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也转身进了偏殿。
皇上坐在榻边搂抱着苏宜君,神色尽是关切与紧张。
“太医怎么还不到?”他怒斥。
“刘禄你去”。
“是”。刘禄立刻转身出去了。
绿枝还想再加一把火,就跪下皇上脚边哭诉:“我们娘娘本来身子就不好,这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怎么能撑得住?”
皇后听着,一口银牙快要咬碎。
主子是贱人,奴才也是贱人。
她怒视着绿枝,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