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奴婢…奴婢可以对天发事,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落英吃力的仰起头看着孙姑姑。
“你……”。孙姑姑踢开她的手,刚要说什么,外面突然想起通报声:“皇上驾到!”
段蓉儿怔愣了一瞬,她下意识的捏紧了帕子,脸上出现些许慌乱,不过,随即又镇定下来,如今证据确凿,就算皇上来了又能怎么样?
苏宜君偏头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一步步走来,杂乱的心渐渐安定了。
她眼尾微微泛起红,即使撒娇也是委屈。
皇上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见一根头发丝也没乱,眼中的急躁才褪去。
“儿子给母后请安”。他给太后行礼。
太后自然知道她是为何而来,神色淡淡的摆手:“起来吧”。
皇上走到太后身旁坐下。
“皇上来的正是时候,这侍女刚招认前几日珍嫔吩咐她偷偷将自己月事带烧掉,想来这珍嫔遇喜一事……”。太后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漫不经心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意思不言而喻。
“哦?可太医诊出珍嫔遇喜那日儿子也在场,难道此事还能做假?”皇上嘴角勾着笑,可笑意却不及眼底。
苏宜君听了皇上的话,知道皇上是信她的,抿着唇松了松。
“那就让太医再来为珍嫔诊脉,如果真是珍嫔腹中的龙子真的无事,那哀家跟皇上也就都放心了”。
“去让人请太医”。太后挑眉吩咐道。
“是”。
孙姑姑走后,殿内一时陷入沉寂。
苏宜君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煎熬的等待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确定是有人陷害她了。
可那个陷害她的人是谁?
是太后?
还是安静站在一旁的段蓉儿?或是其他人?
那人就只收买了落英吗?还是连太医也……?
想到这,苏宜君不由得脊背生寒。
她贴着肚子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如果她真的没有遇喜……
她不敢想,这些日子竟是空欢喜一场。
“太后娘娘,太医来了”。孙姑姑办事稳妥,不仅请来了姜太医,还把另一位正在太医院当值的柳太医也请来了,这样两位太医一起为苏宜君诊脉,也免得生出什么猜忌。
“臣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两位太医一起给皇上和太后行礼。
太后用余光睨了皇上一眼,见皇上专注的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对两位太医置若罔闻。
她浑浊的眸子沉了沉,摆手上两位起来:“你们珍嫔看看她腹中的龙子是否康健”。
“扶你们娘娘起来”。皇上幽幽的插道。
“是”。绿枝立刻扶着苏宜君起身。
苏宜君跪的膝盖有些麻,脚下跟踩了层棉花似的,靠着绿枝才勉强站直。
皇上凝着苏宜君苍白的小脸,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磨蹭什么呢?”
“还不快给珍嫔诊脉”。
“是”。姜太医看了地上的侍女一眼,知道事有蹊跷,就故意迟了一步。
见柳太医上前,孙姑姑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帕子搭在苏宜君的手腕上,柳太医抬手轻搁在上面。
足足过了一刻钟,柳太医才面色凝重的跪下:“回皇上,太后娘娘,珍嫔娘娘并没有遇喜”。
闻言,姜太医腿一软,“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下了。
皇上摩挲着玉扳指的动作一滞,接着又陡然加快,他敛目压下了眼底的一抹晦暗。
太后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而段蓉儿则阴恻恻的扯着嘴角,眉宇间尽是得意,
没有遇喜?
苏宜君反应了好半天,才听明白这话。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虽然之前早就想到有这种可能,可真到了这一刻苏宜君还是不能接受。
她摇头看向皇上,仿佛皇上是救命稻草一般。
“太后娘娘,奴婢刚才所说的句句属实啊!”这时,落英又开口说道
“奴婢可以以死明志”。说完,落英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猛的从地上爬起来撞上了柱子。
“啊……”。不知是谁叫了一声。
孙姑姑想去拦已经晚了。
落英倒在地上,她大睁着双眼,额头血肉模糊的,狰狞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
苏宜君被吓的怔住了,她呆呆的盯着落英,连呼吸都忘了。
“别看”。温热的手掌盖住她的眼睛,她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龙涎香,眼泪像断了线的落下。
“赶快拖出去”。孙姑姑皱眉吩咐道。
“是”。太监立刻将落英抬了出去。
随后,几个侍女麻利的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太后凛目看着皇上勾着手指给苏宜君擦泪,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先帝和懿贵妃在一起的时候。
她心里的怒火越烧越旺:“皇上”。
“别哭了”。皇上哄了声,才转身坐回去。
“苏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后拍着桌子斥道。
苏宜君立刻跪下,不卑不亢的说道:“妾身从未让落英烧过月事带,至于为什么会诊出遇喜,妾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请太后娘娘明鉴”。
“姜太医,之前可是你给珍嫔诊出喜脉?”太后冷眼看向姜太医。
姜太医立刻膝行上前:“回太后娘娘,珍嫔娘娘当时却是喜脉无疑”。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臣不知”。姜太医连连给太后磕头,忽然他想到什么:“或许……”。
“或许什么?快说”。
“臣听说民间有种叫和合散的药服下可使脉象暂时呈滑脉”。姜太医斟酌着说道。
“叫人搜流云阁”。太后看向孙姑姑。
“是”。
“小主”。绿枝担忧的握紧了苏宜君的手。
苏宜君迟缓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流云阁里是否能搜出和合散,可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静静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