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听得头晕脑胀,心乱如麻,天机营竟然是太监大总管一手建立的东西,那师父为何会从他们手里把我救出来,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他瘫坐在船上,一言不发,此时,他只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曼陀罗见了他的样子,脸上不解,来到他的身边,“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玄清叹了口气,幽幽的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身上多了好多担子,我也不清楚自己能否应付的过来……”
曼陀罗听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起初,我们都觉得你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毛头小子,老主人把你立为鬼谷未来掌门,全派上下没有一个是信服的,可当鬼谷面临危难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恰恰是你站了出来,顶住了所有的压力,解决了一切纷争,若你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小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玄清想了半天,这曼陀罗说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曼陀罗盘膝坐在了他的身边,“那是一个情字,你对鬼谷有感情,对老主人有感情,正是因为这一个情,你不许他们受到伤害,尽管你再顽劣,可情往往会给人带来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量,它能击败一切,克服一切,正是有了情,人才能是一个完整的人。”
听了这话,玄清陷入了沉思,是啊,他本来不懂何为感情,每天喝酒弹琴,逍遥人间的他虽然也是快乐,但现在他回想真正的快乐,却是来自与师父拉着自己幼时的小手,踏遍千山寻找良医,是大师兄每次因为他喝酒而痛骂他,是与程暮雪在一起的短短一个月。
他想到这一幕幕场景,脸上竟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抹微笑,这微笑也是许久不见了。
“不错,为了师父,我必须要保住鬼谷,师父救了我,传我一身本事,我岂能就此颓废弃他不管,做那无情无义之徒。为了暮雪,我必须要找到她,就算她真的是设局骗我之人又怎样,若是她对我无情,那天在肖府,她绝不会出手救我,这份情,我定是要找她问清楚的,不管有什么苦衷,我偏是要带她走,她要是不走,就把她打晕带走!
想到这儿,玄清浑身上下真气充盈,一阵阵强盛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在气海之中,他只觉得自己顿时心胸舒畅,说不出的舒服。
他哈哈大笑,拍了拍曼陀罗的肩膀,“多谢啦,你说的不错,小小难题,何惧之有,再难也难不过这寒气折磨我十几年的痛苦,现如今还不是为我所用!来!拿酒来!”
曼陀罗见他如此,自然是开心的,他深知这三少爷平时虽然一副玩世不恭,可毕竟小小年纪就面对了这么多的东西,确实是苦了他,此时,三两句话就能让他重拾信心,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一品红取过了酒壶,三人畅饮了几杯。
玄清此时神清气爽,看向了他俩,“对了,来说说,你们为何会提到天机营,可是他们有了什么动作么?”
一品红点了点头,于是把那天见到的场景及自己的猜测如实讲给了玄清听。
玄清微皱眉头,“不过,陈龙威作为镖局的大当家,为朝廷押镖也算合理,毕竟镖局开镖路若是朝廷相助,多少会容易一些。”
曼陀罗饮了一口酒,思索片刻,“话倒是不错,不过他们这镖运给的是齐王,可就有些意思了。”
玄清面露不解的看着曼陀罗,于是,他接着说道,“那齐王是高宗皇帝的同胞兄弟,他久居扬州,势力极大,坊间有传言,他一直不满如今的武氏王朝,意图光复李唐天下,所以,这崔太监此时与龙威镖局合作,给这齐王押运货物,想必是有些蹊跷的。”
玄清点了点头,他虽不懂朝堂之事,但听了他这么一说,当然也感觉的出来这里面的问题。
“如此看来,你们的怀疑倒是不无道理,那你们跟踪他们的车马,可有什么发现?”
一品红沉思半晌,点了点头,“一路上倒是没什么异常,唯独有些奇怪的是,当他们的车马出了洛阳后,在郊外的时候,又多出了一辆马车与他们在小路汇合,但我们并没有看清楚那车马里坐的是谁。”
事情变得越发复杂,三人看着远方,接下来韩昭让他们见的人或许会有些线索,但谜题再多,也还需要一个一个去解决,如今,玄清就仿佛置身与一片看见尽头的沼泽之中,他越是挣扎,反倒是越陷越深,此刻,他想要做的是,既然如此,那不如静下心来,好好寻找那根能救出自己的绳索。
想到这儿,他眼神深邃的看着远方,不同于以往的是,这次充满了期待。
连绵不绝的青山绿水下,一叶扁舟正荡漾在清冽的湖水之上,说话间,已经离岸以越来越近。此时,隐约可以看见,岸上两侧,一边种满了望日莲,另一边则是彼岸花。
一品红和曼陀罗看了岸上种的花草,相视一眼,脸上都闪过一丝疑虑,而玄清却是笑着打趣,“这岸上的花草,可是不比你们俩种的荼蘼花,灵香草差。”可这二人听后并未回话,只是看着那些花草皱着眉头。
除了遍地的花草,岸上还有一座小楼,安安静静的卧在两座绵延的大山之间,这小楼建造的位置妙就妙在它不偏不倚,刚刚好可以眺望这湖面上所有的风光,角度不差分毫,若是稍有偏差,湖上的风光都会被遮挡一二,这小楼的主人,当真也是用了心思。
此时,小舟微微一颤,湖面上点点涟漪,刹那间,便平静如常。
再一看,玄清已经站在小楼门口,这可让摆渡的船家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心里想着莫不是自己渡了神仙?
一品红和曼陀罗付了船钱,跟着也来到了小楼前。
这小楼的大门没有雕龙画凤,也没有石獅麒麟,简简单单的竹门,上面挂着一块木匾,写着“烟雨阁”。
这时候,两个仆人见到有客人到来,出门鞠躬,“贵客到来,荣幸之至,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曼陀罗看向玄清,眼神示意他掏出韩昭给的那块令牌,他心领神会,如此照做。
那小仆接过令牌,转身回去。
只是片刻,一男一女两个人从小楼里缓缓而来,男的一身粗布麻衣,相貌憨厚,而女的二十岁不到的年纪,一张娇美的面容,一袭烈火般的红衣,和身边这位对比的太过鲜明。
一品红和曼陀罗见了这两人,眼睛顿时瞪得好大,这两人亦是同样如此。
“马钱子?柳叶桃?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一品红脸上露出难以自信的笑,率先发问。
那两个人也是哈哈大笑,那男人一把搂住了一品红和曼陀罗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
“好兄弟,好久不见了!”
“白毛怪,酸书生,没想到啊,你们两个居然也混到六扇门去了,还带来一个……”那女子说着,眉毛一挑,瞧着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