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的住所位置是玉灵亲自选的,无上峰上立起了第二个屋子,就在拂尘楼的不近不远处。
走进住所,看到窗前的鲜花,飞扬的纱帘,摆在桌子上的装饰物,玉灵“哇”了一声。
“真好看!谢谢师尊!”玉灵将屋子里里外外瞧了个遍,越瞧越兴奋。
成喜跟在身后,挠头。他不懂玉灵在兴奋什么,屋子里外都是玉奴装饰的,她谢尊长干什么?
玉灵回到屋前,伸手递出一样东西:“当然也谢谢成喜,成喜辛苦了。这是给你的小礼物。”
成喜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过来一看,是一个造型别致蕴含的灵气的玉坠子。
“真好看,我拿去给玉奴看看,嘿嘿。”成喜脱口而出。
玉灵的笑有一瞬僵在了脸上,她有些犯难般低下头:“抱歉,我忘了还有玉奴…我,我以为她跟师尊走了,想过两天等她回来了再安排的……”
成喜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她不在意这些的。”
玉灵转身倒了杯茶水递给成喜,好奇地问:“玉奴怎么没跟师尊一起出去?”
成喜不敢接茶水,摆手拒绝:“她原本就不大爱见人,平日里不是呆在拂尘楼里就是去万养园和那群花妖们聊天。这次追悼道庸老人一定很多人去,尊长可能也嫌麻烦,就把玉奴留下来了。”
“哦。”玉灵若有所思点点头,接着露出笑容,“那没关系,现在我来了,以后我就可以配玉奴聊天了!”
傻傻的成喜憨憨点头:“是啊是啊,两个女孩子在一起就不会无聊了。”
“女孩子?”玉灵咦了一声,“玉奴不是魂灵吗?”
成喜闭紧嘴巴。
他下意识的把玉奴当成了一个正常人看待了。玉奴本身就有着人形外貌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丝毫差别,再加上平日里尊长对待玉奴的态度。玉奴几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呆在外面,有自己的屋子和睡觉的床,也会和他一起吃东西干活。根本就不像其他魂灵,除了战斗和被需要的时候,其余时间都呆在契约主的识海里。
归根结底,是因为尊长把玉奴当成了一个普通人来对待,成喜潜意识里也将玉奴看成了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他忘了,玉奴是魂灵,是天生为了尊长而战斗的存在,是尊长手里的一把武器罢了。
“成喜?”玉灵又叫了一声。
这点认知让成喜有些慌乱,他突然站起来,胡乱说了几句就跑走了。
玉灵站在屋子前的空地盯着屋子又欣赏了一会儿,又低头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了一会儿,朝着拂尘楼的方向走去。
拂尘楼的结界被人触动了。
玉奴有些疑惑,登云门里的人都知道尊长出去了,这时候还有谁会找上门来呢?
看到站在拂尘楼外的玉灵时,玉奴觉得这是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
玉奴挥手打开结界,走出拂尘楼,身后的结界自动合上。
“有事?”玉奴平静地问,没有半点面对昔日差点成为自己的主人又被自己抛弃跟别人跑了的半点愧疚,毕竟她们根本就没有魂契嘛。
玉灵看了眼玉奴身后的拂尘楼大门,刚刚玉奴从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提醒了她一直想努力忽略的一点。
师尊身边有另一个人陪伴,她甚至就住在拂尘楼里。
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哪怕这个人是一只魂灵,根本算不上是称作“人”。
思绪只在一瞬收回,玉灵对着玉奴露出了老朋友一般熟稔的笑容:“我们真的是有缘分呐,兜兜转转还是聚在了一起。”
甚至是因为太过惊喜,玉灵伸手将玉奴的双手都握在了手里。
玉奴垂眼看两人交握的手,笑着附和:“是呐。”
玉灵很是自然的抬步,拉着玉奴的手走向拂尘楼:“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我准备了好久,之前都没有机会给你呢。”
玉奴停下脚步,定定地站住:“尊长不在,不允许任何人进拂尘楼。”
一眼就被看穿的尴尬红了脸颊,玉灵拉着玉奴的手晃了晃:“哎呀,我没那个意思,就是自然而然的想往里走。”
玉奴笑而不语。
玉灵只好换个话题:“对了,我的小屋还没有起名字呢,你来帮我一起想个好听的名字吧。叫…望尘楼怎么样?”
“望尘莫及,挺好。”玉奴脸上的笑始终保持着,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玉灵一哽:“好像,好像意思也不大好的样子…那叫什么好呢?我看到我屋外种了许多花朵,叫花坞如何?”
“好听。”玉奴笑。
“不过有点太寻常了。”玉灵一手托着下巴思考,另一只手始终握着玉奴的手,“我的名字里有玉,玉…”
说话间,玉灵嗅到从玉奴身上飘来的隐约白梅香气,想到初见玉奴那日她所说的那一句诗词。
岭上寒多,溪头月冷,北枝瘦,南枝小。玉奴有姊,先占立、墙阴春早。
“对了,就叫九英楼吧。”玉灵突发奇想一般,“怎么样,好听吗?”
“不错。”玉奴依旧笑。
“那就决定了,九英楼。”
两人站在拂尘楼前面,两只手紧紧握住,脸上各自带着笑容,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成喜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拉着玉奴又扯七扯八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玉灵这才从随身的储物袋里取出一物递给玉奴:“好了,我也要回去修炼啦。不久后就是平云宗的比试了,我也参加了。”
玉奴收下礼物,藏在袖子里,对着玉灵颔首:“仙子勉之矣。”
等到玉灵走远了,玉奴转身回到拂尘楼内,才将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
一支平平无奇的簪子,木雕的簪子一头有一朵白玉雕刻的半开梅花。
说不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收到这般礼物。
玉奴将簪子插在发间,蹲在水池边看水中自己的倒影。
木簪颜色深暗,插在发间不易分辨,这般看去倒是很像一朵白梅落在了发间。
其实,也挺好看的。
玉奴默默抚摸着簪子上的白梅。